「队长──我胡闹？疑凶是谁出力抓的？我怎么就不能接受采访了？我年资浅职级低，不代表我能力差！你『大粒』（你位置高），也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打压我！」

记者们一看有戏，一双双金睛火眼都锁定在两人身上。

「我从来没说过你能力差，也从来没有打压你。」邵毅定了定神，沉声警告他。「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记你刑警的身份，你最好去一边冷静一下，收敛好个人情绪，不为警方形象，也为了案件。」

「好啊，所以还是要把我赶到一边是吧？行，我走，我现在就走，你邵大队长慢慢给记者拍大头照，都你来出风头就是了，我们这些在背后辛辛苦苦干活的小刑警不配有姓名！」

邵毅被他顶撞得一口气憋在胸膛不上不下，抿紧了嘴唇，眉头深锁，皱成了个「川」字，表情被无数镜头拍了下来。

「邵Sir，你们重案组内部……似乎有点故事？」记者转向邵毅，开始八卦。「下属指控你打压他，真有其事吗？有还是没有？」

也有记者已经摸清楚邵毅守口如瓶的原则，马上转移目标，举着麦克风追访邓仔。

「邓Sir介意透露一下案情吗？你抓的这个人相当有可疑对吧？」

「不止可疑了，作案的根本就是他！」邓仔一边押着嫌犯登上警车，一边笃定地回答。

「晚上奸杀受害者后撕了衣服当纪念品，到了白天又看着色情光碟回味一番，被抓现行，试图逃跑不果，人赃并获，我相信我们已经破案了！」

第146章146. 11-6 分道扬镳

乌泱泱的一大堆人挤在警务大楼27楼总督察办公室外，个个脸贴玻璃想窥探办公室内的情况，却碍于磨砂玻璃不透明，只能隐约看出两个人影，听着里面传出人声。

一个是总督察严明，另一个是邓仔。

严明「龙颜大悦」，洪亮的笑声响亮地传了出来：「好！在全城媒体面前表现得这么精彩，简直就是警方最棒的广告形象！我等下安排了《警讯》拍摄部再给你做个专题采访，完成以后，你再去《警心雕龙》编辑部拍张封面照……」

里面，邓仔脚跟「啪」地一并，响亮地应了：「Yes Sir！Thank you Sir！（是，谢谢长官！）不过我比较想尽快结案后再一并接受采访，让大家都看到警方破案的效率！」

「唔，也好。那我挪一下时间表……下午四点前应该可以搞定吧？疑凶家里不是搜集到有力证据了吗？你叫法医科和鉴证科抽出来加急检验就是，根本用不着等一堆完整报告。你去录口供，疑凶一认罪，马上就能宣布破案了。」

严明顿了顿，几乎不经思索地拍案决定。

「就这样吧！我听说，以前重案组的架构里有副队长，事成后我记你一功，连升你两级职级到高级警长，当重案组副队长！」

邓仔长长地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嫌不够？」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谢谢总督察提拔！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火速结案！」

「这才像样嘛！要不是当初那老不死周白通有姓齐的撑腰，非要闯进局长办公室否决我推荐的人……我才不会让那个木头邵毅当上队长！你小子后生可畏，以后就跟着我，警队未来之星，前途无限，懂？」

「当然不会忘记总督察您赏识我了！我一辈子记着！」

「对了，局长应该会挺欣赏你的，像他年轻那会儿，作风够鹰派。以后有机会安排你见他一面。」

「Yes Sir！Thank you Sir！」

邓仔春风满面地推门出来，马上被KK狠狠一把推撞到墙上。

「我X你老母！打伤同袍一点悔意都没有，现在还当反骨仔（叛徒），擦严明的鞋（拍马屁）？」KK悲愤地大吼。

「我X你！」

邓仔被一推撞，火上心头，也不甘示弱地揪着KK衣襟，一边扭打，一边提高嗓门骂回去。

「我尽忠职守赶到现场，以身犯险抓犯，记者采访我了，总督察他赏识我了，你眼红是不是？随便你们怎么想，总之疑凶就交给我，结案以后你还得喊我副队！邓Sir！」

「你们两个都冷静点行不？」重案组众人纷纷劝架，拉开两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闹起来？」

「要是让凳仔这条XX当上副队长，我马上申请调部门！」

「我巴不得你调走呢，整天『凳仔凳仔』地叫，分明看不起人！」邓仔呸了一声，抹了抹嘴角的血，转向邵毅。「队长，总督察让我全权负责盘问，你等着在认罪口供上签名确认就可以了。档案在你手上是吗？交给我，电脑也借我一用。」

「邓子轩你这什么态度？没大没小！」阿玟看不过眼了，上前一步就要斥责他。「就算你即将升职，邵队仍然是你阿Sir（长官）！」

「Sir？不一定。瞧着吧，我很快就会超越他。队长，档案给我吧，我赶着结案。」邓仔扬起下巴，伸出手，定在半空，等邵毅交出档案。

邵毅也心中有气，寒着脸，重重地把档案影印本拍在邓仔手上。

「『赶着结案』？严明特许你单独行动，我无话可说，但我这边绝不草率下定论，必须等证据链拼完整了才结案。邓仔，我最后劝你一次：刑警一忌急功近利，二忌先入……」

「不用你说教！」邓仔不耐烦地打断。「我只信行动最实际──有证有据，疑凶落网，老实招供，案子就能结了！」

分道扬镳后，邓仔一通电话打到法医科。

Elaine接的电话：「喂？」

邓仔虽然赶时间，但听到女朋友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心中窃喜，得意洋洋地旁敲侧击：「Elaine，你看即时新闻了没？」

「你还好意思说？」Elaine却在那边气鼓鼓地嗔怪他。「我看一眼就不敢看了，直接滑进度条到最后才放了心！那可是24楼，多危险！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会担心？」

「我身手好，怎么可能有事？在警校里我的攀爬成绩总是在前5%！还有，重案组其他人都排挤我，我正在孤军作战呢，我需要你帮忙。」

「什么排挤你？」Elaine愕然。

「啊你不用管那些破事。Elaine，你能不能优先帮我对比凶手和关键证物的DNA？」

「那幅衣料和铁闸把手先送到鉴证科那儿了，我们这边正准备解剖……」

「哎呀，抓到凶手了还解什么剖？能不能刮点样本同步化验？拜托帮个忙，十万火急！这次由我全权审问疑凶，能不能快速结案，立功当上副队长，就靠你了Elaine！你也不想你男朋友一直被你妈妈瞧不起吧？」

Elaine倒是比之前稳重了一些，没随着邓仔头脑一热就擅自行动，犹豫了一会，说自己拿不了主意，要不让邓仔直接跟杜衡商量。

「又搞官僚主义？你不帮我就算了！我找鉴证科下指示，他们直接归警方管，也能验DNA。」

鉴证科办公室里，光明顶在他的老板房里一摔咖啡杯，对着他手下CAFISS（Computer Assisted Fingerprint Identification System Section，电脑辅助指纹鉴证系统课）和SCS（Scenes of Crime Section，罪案现场课）的两名主管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