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印象。我也好奇是谁，感觉是个有Hybristophilia的（注：掠夺性倒错，性欲倒错的一种），和杜月琴一样。我一直都挺想收一个绝对忠诚的崇拜者……」

他说着说着，脸色倏地一变，开口和另一把奶声奶气的声音吵架。

「别闹，回去！」

「你又把哥哥藏在哪？你想对他干嘛？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我早就说了，他就是你捏出来的一只大花瓶，图个好看，没卵用！还不如不要！」

「不许你这样说哥哥！他比你这怪物好多了！我还以为你变好了，结果，还是这么讨厌！他在哪？他在哪？爹地呢？你不说，我可以问爹地……」

「衡衡，你回你的大贝壳里睡觉，不关你的事！嘘，别吵──Ouch！你别出来添乱！回去，回──」

第121章121. 9-8 正主现身

邵毅再次与「杜衡」四目交投。

他一看就知道这不是Francis，也不是Mortis。

因为身高差的关系，Francis平常总是眼角弯弯，微微扬起下巴看他，Mortis是吊眼梢的，会微微翻著白眼看他；而眼前这一位，眼睛瞪得滚圆，而且整截脖子扬起来仰视他，就像小孩望着大人那样。

是杜衡的原人格，年幼的「衡衡」。

衡衡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呆了一呆，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外面还下大雨，整个人瞬间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哆嗦起来，漂亮的蓝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邵毅一愣，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泄密录影里，小杜衡一下雨就想重温杀人滋味，衡衡身为原人格，不该怕雨夜吧？会笑着给陌生人递毒药，有这么怕生吗？

邵毅迟疑着上前一步，开始沟通：「衡……衡衡？我叫……」

衡衡完全听不进去，瞳孔恐惧地缩成两个小小的蓝点，两行泪珠夺眶而出，哆嗦着往后退。

「呜……不……不要……不要啊……」

气氛登时有点微妙。

邵毅看过陶安然的双重人格是一回事，可亲眼看到男友的身体里发出一把童音是另一回事！

还用这张长大了的脸孔惊慌地瞟着他，一张脸全哭花了！用这种上世纪电视剧里民女被土匪强抢的标准姿势躲他！

窗外，雪白刺眼的电光一闪。

「呲啦──?缗觯『渎÷々ぉぁ?

大概雷电击中了某高压电塔、电线杆或变压器，附近的街灯灭了一大片，宿舍也断电了，陷入了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与此同时，衡衡「咚」地跌坐在地上，缩成一团，发出一声长长的、痛苦的、凄厉的哭叫。

「不要──啊──走开──好痛啊！」

衡衡哭喊了几声，开始剧烈地干呕，脖子被谁狠狠扼住了似的，呼吸又急又促，脸色愈发惨白。

邵毅赶紧将他抱进怀里，拍着背脊顺气。

每响一声雷，衡衡就在他怀里直打哆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

一众重案组队员看着他们的法医「心智倒退」的模样，虽早已知道这是另一个人格，却还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当时，邵毅好不容易带着吓傻了的衡衡回警务大楼。

衡衡惊魂未定，突然又换到另一个陌生环境，还全是一堆陌生人，本来已经准备再度嚎啕大哭，还好邵毅眼明手快剥了一颗牛奶糖塞进他嘴里。

衡衡尝到嘴里浓郁的牛奶甜香，一下子呆住了，下意识地吸吮了一下，两颗眼泪在眼眶里滚了滚，愣是没掉下来，困惑地盯着邵毅。

邵毅向Vincent借了头戴式蓝牙耳机罩住衡衡的耳朵，隔掉雷雨的声音，然后掏出手机，打开YT，举在他眼前播海绵OO卡通片。

欢快的主题曲在蓝牙耳机里播了出来。

「Who lives in a pineapple under the sea～（是谁住在深海的大凤梨里～）」

衡衡看得眼睛全直了，脸恨不得贴到手机上。

糖吃完了，一集卡通也播完了，耳机里没了声音。衡衡仰头望向邵毅，眼神有点闪闪缩缩的，欲言又止。

邵毅温言问他：「是不是，还想吃糖，还想看啊？」

「嗯……」衡衡嗫嚅。

「先跟哥哥说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好不好？」

「我，我叫杜衡……妈妈，和爹地，都叫我衡衡……」

「衡衡，我叫邵毅，很开心认识你呀。大朋友，小朋友，握握手，做个好朋友～」

邵毅硬着头皮，编了句儿歌哄人。

五音严重不全的儿歌。

重案组第一次听到他们家队长的魔性歌喉，哄堂大笑。

邵毅尴尬地咳了一声，辩解：「我妹妹都没嫌过我唱歌难听！哄小孩就是这样的，等他跟我们熟了，再问他事情比较容易！」

他再唱，一边示范握自己的手，然后继续唱，伸着手，等衡衡回应。

唱了三遍，衡衡犹豫地伸出手，碰了一下邵毅的手心，又飞快地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