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化学武器」,其实是灌满了福尔马林防腐液的四个玻璃瓶,瓶底各沉着一只小白鼠。

「咦,第四条线索在三花的项圈上。」冯敬德撸着猫,摸到了项圈系着的小卡片,给邵毅和杜衡两人看。

【最后一道线索:杜法医的礼物在我卧室保险箱里,小白鼠标本是给重案组的礼物,也是保险箱密码,七个字母的英文单词。日记、照片和小白鼠都给你们了,要是还没有头绪,那就当我是个浪费警力的老疯子吧。】

日记、照片、老鼠。

这三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这是实验吧?四个瓶子,四种标签,Red eye、Black eye、Red eye【control(对照)】、Black eye【control(对照)】,年份是十年前了,比对的是红眼老鼠和黑眼老鼠身上的某种分别。」冯敬德和养子嘀嘀咕咕。

杜衡摸着下巴,举着瓶子观察了一会,说:「性别一样,大小相约,都是白毛,外表大致完好……我带回去法医科验验好了,看看有没有突破口。」

一天后,邵毅办公桌上的电话收到了法医科的来电。

甫接听,电话对面只有急切的呼吸声。

「喂?喂?杜衡?怎么了?」

「邵毅……我问你。你知道什么情况下,两个个体会拥有一样的DNA吗?别回答我复制人之类的科幻产物。」

「嗯……双胞胎?像大D细D那样?」

「对,可是双胞胎的外貌特征都极为相像,对吧?你有看过一对分别拥有红眼睛和黑眼睛、DNA却又完全相同的双胞胎吗?」

邵毅一愣,反问:「这怎么可能?」

「不,还是有一种可能的。他们不是双胞胎。」

「啊?」邵毅被他一番话绕得头昏脑胀。「不是双胞胎,DNA怎么可能一样?还有,红眼睛黑眼睛说的是陈遵义的那个小白鼠实验吧,你是不是验出了什么?」

「陈老法医真了不起。他只靠着一本日记、一张照片、一个实验,彻底推翻了案件的根本性质──当年死的人根本就不是山崎和子!陈老法医在自证清白!」

消息传到整个重案组的时候,人人都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可能?

死的人……不是山崎和子?

「杜衡,能不能再解释一下啊?你一下子跳跃到结论,我不懂。」

「抱歉,我想卖个关子,目前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尚有一些疑点需要厘清。」杜衡说。「邵毅,我想要替陈老法医做一件他无力完成的事情,破解#555悬案,将真相公诸于世。邵毅,还有重案组的各位,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第96章96. 7- 9 奇葩演习

秋天正午干燥热辣的阳光照在演练操场正中央的一辆大巴上,恼人的炎热温度烘烤着铁皮车顶,车厢内放着两大锅咕噜咕噜冒泡的火锅,就算打开了空调,拉上窗帘挡挡光,大巴依然变成了一个30多度的温室,里面的人个个挥汗如雨。

邓仔在司机座上,脸上身上糊满蕃茄酱,趴在方向盘上扮死人,生无可恋地喃喃自语。

「演绑匪和『咖呢啡』(跑龙套),给飞虎队(注:H城的特警队,因徽章为双翼虎头而得名)当沙包……我爷爷当了一辈子的普通警察,我当上刑警以后他特别高兴,非要来看演习。可现在他一定在大屏幕上看到我这怂样了吧,完了完了……」

「你演司机才好!看到我们多丢脸吗?」

一把声音打岔了他的抱怨,正是队员KK。

他狂灌一口啤酒,拿着手机展示给所有人看讯息,哭丧着脸宣布:「为了演习,我上星期才好不容易交到的第五任女朋友又没了!她说星期一回办公室肯定会被同事耻笑,竟然交了一个不刮胡子还穿破洞『?I烟囱』(大裤衩)的『麻甩佬』男友……!」

「别废话,对峙不能露怯,快滚过来帮忙,车厢内有镜头拍着呢。」大D细D两人倒很入戏,头上罩着同款女人蕾丝内裤,一人在左一人在右,蹲在车窗下,举着短管点38左轮手枪,不时探出脑袋戒备观察。「虽然对面的都是54式和M9手枪,还有狙击手,火力有够悬殊的,不过好歹给重案组挣点脸,被打趴之前击中多少人是多少!」

「大家,再坚持一下吧,为了跳过严明,直接跟所有H城人直播对话,冒H城之大不讳,争取挖山崎和子的坟,开棺验骨!」

「挖坟……哈哈哈,阿毅,不得不说,你们重案组真会玩。」另一把懒洋洋的声音笑谑。「我反黑组就凑凑热闹玩一把,气一气那个草包总督察。」

只见车厢内的重案组男性核心成员──邵毅、大D、细D、KK、反黑组的齐连山、以及他两个手下,全挤在大巴里,头戴飞贼典型眼罩,胡子拉渣,穿着颜色各异、花里胡哨的大裤衩,赤膊上阵,装成人生失败组,抢劫银行后再劫持大巴。

之所以所有人都画风突变,是因为邵毅自动向严明提出,重案组要在演习中联合反黑组,跟飞虎队来一场模拟警匪攻防的切磋。

如此作死又吸引眼球的行为,严明欣然答允。

严明肚子里什么没有,最多的就是坑人的点子。他不给防弹衣以外,也不许他们用假人当人质,甚至把法医科也拉下水,要重案组找杜衡,反黑组也出一个人,演被胁持的银行职员,说这样画面比较真。

杜衡和陶安然穿着全套西装,蒙着眼封着嘴巴,背对背绑在一起,在大巴角落里倚着几个盛满东西的红白蓝大胶袋。

陶安然显然是跟齐连山约好了来玩捆绑放置play的,色色脑补加上体内大概率装了某(几)种电动玩具,西装裤裆撑起了小小的帐蓬,不时扭动身体,唔唔地小声呻吟着,一脸心神荡漾。

而杜衡,闷着声笑了一会重案组众人的颓废形象以后就笑不出来了。

他在英国冷惯了,特别怕热,被车厢里的热气蒸得汗流浃背,背后还贴着一个自得其乐蹭来蹭去的家伙,害他浑身燥热,呼哧呼哧地喘气,脸红得像蒸熟了的虾子。

邵毅看到了,心疼得要命。

不过,杜衡说得明明白白,一切都是为了破案,他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一定支持杜衡到底!

至于齐连山,穿着品味怪怪的皮外套与豹纹裤衩,瞟向两个衣冠楚楚的0绑在一起脸红气喘的香艳场面,一饱眼福后,气定神闲地口出狂言。

「上世纪都是重案组和我们反黑组在出行动,飞虎队那些过家家演习比得上我半辈子动真格的次数?我知道他们底细,无牙老虎(中看不中用)而已,根本没多少实战经验。咱们就按之前商量好的来……」

另一边。

演习中心布置得非常现代化,室外有观众席之余,室内空间一半是指挥室,IT人员操纵着电脑和各种直播转播设备;另一半是观看室,有一面巨大的屏幕,即时转播着演练情况。

H城局长胡正勋、H城总督察严明、还有好些政府高官都在场。

由于攻坚营救的压轴环节尚未正式开始,因此半个屏幕还在回放着上几场演习的录像:警犬协助缉毒和追捕、爆炸品处理课排爆拆弹、交警追截危险驾驶者等等,各个项目一一顺利完成。

政府官员都很满意,谈笑风生,不时指点著录像里的精彩之处,像在戏院里观看警匪片。

局长胡正勋却似乎不那么高兴,盯着大屏幕画面,脸色阴沉得骇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严明不明所以,低声说:「局长,我都安排好了,无论如何都一定是飞虎队大胜──匪方除了基本装备以外,就只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道具获批,您看,他们在车子里『打边炉』(吃火锅)喝啤酒,这根本是要躺平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