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ha,that case. A case of great historical importance to the Identification Bureau…(啊哈,那宗案子嘛。对鉴证科来说特别有历史意义……)」
光明顶一秒来了精神,大喊秘书:「Susan!Susan, refresh your look later, okay?Please log onto our cloud database for a case with the case number…Francis, we’re very proud to introduce you the history of IB…(Susan,稍后才补妆行不?你登入云端资料库,找个档案……Francis,我可以很自豪地向你介绍鉴证科的历史……)」
「Oh, oh, thanks, but not now. Sending the report to CID should be enough.(谢了谢了,稍后再听吧。将报告发给重案组就可以了)。」
光明顶经过上次用鲁米诺补验现场竟然翻了案以后,大为紧张:「重案组?你和重案组在一起吗?重案组又要搞什么?让那个邵队长听电话!」
邵毅一接听,马上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把手机拿开了两尺。
在光明顶震耳欲聋的大狮子吼之下,之前改善了不少的部门关系再一次变成了一地碎玻璃。
「你们重案组翻案翻上瘾了?翻旧帐怀疑我们鉴证科验得不够完善?我可以肯定我们的报告绝对没问题!」
「不,我们不是这意思……」
「报告的电子存档传给你们了,你们尽管看!逐字看,看上十天十夜,都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我必须严正声明,H城鉴证科自成立以来,刑事科学鉴证技术都在世上名列前茅!我们专业先进,毋庸置疑!我迟早被你们重案组气出高血压!!!」
好巧不巧,那位叫Susan的秘书在背景里敲门,甜声提醒:「Sir, time to take the anti-hypertensives.(老板,该吃降血压药了。)」
「……」
「喀」的一声,电话粗暴地挂断了。
不过,罗明光和严明在媒体前自吹自擂天花乱坠不一样,他夸自家鉴证科绝对有充足的底气。
因为,虽是三十年前,那份鉴证报告也极为详细,不止有血型报告、血液药物化验报告、凶器在伤口上留下的微量物证化验报告,涉案现场的指纹报告,甚至还有关键的DNA鉴证结果。
当时H城率先引入DNA鉴证技术,就发生了这样一宗尸体面目全非、连指模都提取不了的凶案,鉴证科的前代主任极为重视,为了验明真身万无一失,也因为当时唯一一位刑案法医本身涉案无法调查,就把理应由法医来验的部份揽到身上,彻彻底底地验了一大两小死者的DNA。
他们验了女死者的头发、皮肤、血液样本,鉴证人员甚至忍着恶心,从死者小腹里钳出了梨子大小的破碎胎儿,一验肉糜和碎骨,血型符合死者和嫌犯遗传之余,基因也完全对得上。
可怕的发现接踵而至──鉴证科验出胎儿一个是XX染色体,一个是XY染色体,竟是一对龙凤胎。
鉴证科引述了重案组索取的医院产检报告再次证实了这一点之余,还从医疗报告中一算时间,死亡时已经怀孕20周。
20周的龙凤胎与母亲活生生惨死于棍棒之下,不论是30年前或30年后,都是轰动一时的案件!
「20周!」杜衡痛心疾首。「胎儿死前能清清楚楚听见棍棒虐打的声音,该有多害怕!」
众人看着鉴证报告和照片,绞尽脑汁拼凑着案情事实。
经DNA鉴证,确定死者为陈遵义的日籍妻子山崎和子以及腹中一子一女,是两人的亲生骨肉
山崎和子的血液中验出麻醉药残余成份,凶器锁定为常见家居用品实木擀面棍
单位里彻底用漂白剂清洁过,里面的化学成份诱发鲁米诺发出强烈萤光,掩盖了任何血迹的存在
纸皮箱和尸身上都没发现凶手的生物痕迹──头发、皮屑、体液、牙印拳印鞋印等,通通没有。
光看这些证据,的确有理由怀疑陈遵义在旧警察宿舍的家中麻醉并且虐杀妻子,毁灭犯罪证据以后,塞进纸皮箱里,包装成送货货物放在门口,反过来洗脱自己的嫌疑,买凶杀人同理。
「不过也有另外两种可能,就是陈遵义真的是受害者,妻子在熟人入屋时被杀,嫁祸给他,或者在外被匪徒绑架,再送回来恐吓他。」邵毅大胆假设。「我们刚刚也目击了他潜入档案室想毁掉这份档案,会不会想起来哪里出了纰漏,要彻底毁灭证据?」
杜衡满脸困惑之色:「我倒是觉得,他根本无须潜入档案室。让时间当帮凶静静毁灭证据不好吗?况且你的假设里,无论哪一种都有疑点无法解释。陈遵义身为法医,当的还是重案组法医,一定知道如何把自己的嫌疑摘得更干净……」
众人听他娓娓道来,想了想也觉得如此:那是他妻子,可以轻易约到偏僻的地方杀害;就算在宿舍动手比较方便,也有更多方法处理尸体──分尸、烧尸、埋在潮湿的地方加速白骨化、绑石头沉海也行,然后回家,报称妻子离家出走。
反正那时代没有闭路电视,很难追踪罪犯和死者行踪,只要警方找不到尸体,就是最完美的犯罪!
如果他是个表演型罪犯,打得这么狠,大可以把尸体放到人更多的公众地方引起注意;就算是为了演受害者,被捕的时候,应该好好演戏才是,被吓呆也好,痛哭失声也好,喊冤也好……
不该表现得这么低调吧?
奇怪的是,如果犯罪的不是他,知道了妻子被他人残忍杀害弃尸,他怎么还这么镇定?
怪不得周白通毫不留情地批评陈遵义冷血变态……
「我们就算当一回armchair detective(即安乐椅侦探,不用劳碌奔波,光靠听和看命案的线索,就能推理指出真凶),也得搜集更多证据才行,目前这样无解……不知道物证方面怎么样?」Elaine说着,撇了撇嘴,往外张望。「邓仔怎么还没回来?」
就在这时,邓仔灰头土脸地赶回来,边跑边喊:「大家,证物出问题了!我想分批把#555的证物搬回来,一核对清单,发现死者一本日记不见了!」
就在众人愕然之时,邵毅接到周白通的来电。
「老冯那个同情心泛滥的家伙,吃两口饭又说吃不下了,非要拿陈遵义的钥匙,去他公众殓房的办公室帮他收拾点东西送去医院,说希望他脱离危险期以后马上能用得着……」
邵毅估计这是想通过他找杜衡,让杜衡去劝劝冯敬德别忙这忙那,正要将手机给杜衡,周白通却继续说下去了。
「结果呢,你猜怎么着?我就说了,陈遵义怎么可能不是谋杀犯?不但被你们抓了现行,还有前科,偷案件的重要证物,藏在办公桌抽屉里!绝对是处心积虑的!」
「那证物是……死者的日记?」
「对!」
第93章93. 7-6 师兄弟
周白通在电话里急不及待地说了下去。
「所以你们也在看那宗案件吧?正好,来看看死者亲笔写的日记,我再跟你们说说当时的证人对陈遵义评价如何,你们就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他有问题!」
「比较有问题的明明是他太太!」背景里传来冯敬德的反驳。「我肯定!师弟他都被他太太弄得精神衰弱了!」
「你当的到底是师兄还是保姆还是社工?那时候连报纸时评都奉劝你好好当个救人的医生,别为了一点旧交情乱出头,断送大好前程!你自己也不是不知道,眼看就要升职成为H城史上最年轻的急症室主管,被医院高层紧急搁置了啊!你傻不傻!」
这对活宝一言不合,在挂线前又拌了几句嘴。
由于不是正式查案,邵毅就没有带队去公众殓房,只和杜衡一起去。
陈遵义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浓烈的三手烟味,桌子上摆着烟灰缸,里面全是烟头,落了满满一缸烟灰,废纸屡里还有好些揉成一团的染血面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