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受害人在别处被杀死毁尸，并在短时间内被搬到彩凤楼7C。

「我不是fortune teller（占卜师）也不是spirit medium（灵媒），属于我专业范畴的汇报到此为止。彩凤楼7C是否第一现场、杀人毁尸是否同一人所为、犯人是谁、动机为何，那是你们刑警的事了。」

分析仔细，一气呵成，最后还把大D细D的话原封不动还回去，杜衡的混血脸庞上挂着斯斯文文的微笑，噎得两兄弟发作不是，不发作也不是，只敢悄悄地咬耳朵。

「不就是靠一张犀利的嘴吗？说话『噼哩啪啦』的，像不用换气似的，不去当政客可惜了。」

「啧啧啧，看把邓仔唬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杜衡闻言一挑眉。

「我应该把你们的话当成对事实的认可和欣赏吗？」

「什么？」两兄弟傻眼。

「我在high school（高中）已经是出了名的『问题儿童』，问得老师都怕了我；在伦敦学院读学士，连夺六年年度最佳辩论员，之后两年硕士和四年博士生涯里，教过学士课程，在伦敦警察厅任职过，开会汇报是常有的事，也上过court（法庭）作证，要是没有口才还真不成。」

大D和细D被杜衡抢白到无言以对，两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齐齐冷哼一声，强行终止话题。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更气人的是，遇上一位嘴上不肯吃半点亏、兼且极度自恋的仁兄！

「决定了──以后我们就叫他『杜孔雀』！」两兄弟很有默契地互看一眼，很快达成共识。

第08章8. 1-7 同行如敌国

尸检和物证都初步检视过了，接着是问话的收获。

阿玟深吸一口气，俐落地站起来：「Sir，我好多了，可以接着报告。尸体发现人苗美兰，女性，28岁，和死者王娟娟是同乡，和她一起南下来到H城非法卖淫，博取居留权，住在死者隔壁的?房。」

在现场那会儿，苗美兰蹲在彩凤楼门口呕吐，阿玟正要向她问话时，她一度慌张逃走，被阿玟和细D坐一趟顺风车截住了，列为嫌疑人重点盘查。

阿玟说得扼要，仿佛问话顺顺利利地走了个简单流程，不过好些队员在会议前知道内情，个个脸色都一言难尽。

这个苗美兰横看竖看都非常可疑……

阿玟去拘留室提人时，远远已经听到看守的两名警员没好气地呼喝。

「小姐你想怎样？喊冷要求换套衣服，没问题，我们可以提供，可是，就算我们不是女的都知道，换一次卫生棉根本用不着两大包吧？」

「我……我就是要这么多，不行吗？不给我，信不信我投诉你们？快点给我，然后放我出去！」苗美兰尖声叫嚷，嚷着嚷着，连乡音都跑出来了，「你们这些臭条子，操你妈，我操你妈个……」

「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拒捕，阻差办公（妨碍警察执行职务），还好意思嚷嚷？再骂，当心我们告你诽谤！」

苗美兰被这样一唬，气势登时弱了不少，嘟嘟嚷嚷了一会，不知道哪来的底气，嗓门又大起来了：「哦，我知道了，不管哪处的条子都是同一种德性！扣着我不放，就是想要钱是吧？」

「什么？」两名看守警员傻眼，「我们哪有──」

「我告诉你们啊，我只是出来卖的，没钱，你们要怎么才能放我出去？不如这样好了，我这样就不算阻差办公了吧？来啊，来『办』啊！随你们怎么『办』！」

阿玟到了那间拘留室前，看到的正是苗美兰把自己扒得一干二净，仰躺在拘留室的床上，非常熟练地岔开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两名警员在拘留室见惯三教九流的市井小民，却从未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妓女，公然用肉体行贿警员，俱都尴尬得面面相觑。

对面拘留室里的几个混混正在兴致勃勃地看戏，一边指点苗美兰的身材，一边猥琐地笑着吹口哨。

「脸差了点，膀大腰圆腿粗，一看就是南下来卖的村姑。」

「不过『本地鸡』太贵了，玩的花样也不多，还是『进口鸡』好，来者不拒，够豪放，只要吃下去肉质紧致又多汁就行了！两位阿Sir，将就着吃啦！免费送上门，不吃白不吃！」

「不要的话让我们来，嘿嘿……」

阿玟赶紧将摇晃铁栅起哄的混混都赶回去老实待着，又警告苗美兰：「小姐，马上穿回衣服！」

苗美兰行贿失败，不情不愿地穿回衣服，嘴里念念有词：「大家都是讨口饭吃嘛！你『办事』舒爽，又不用再花时间查我，我也可以早点出去，继续做生意，两好合一好，不就好了？你们三位阿Sir到底在假正经什么？」

??????????? 「是两位。这位是Madam刘。」看守警员随口纠正。

「哦，原来是个男人婆。怪不得来当条子了，长成这样肯定没男人要，白送都不要。」苗美兰还记着阿玟追捕她的事，不爽地一翻白眼，口没遮拦的话又引来拘留室混混一阵笑声。

这场闹剧还只是个开始。

苗美兰被带到讯问室，和在现场一样，矢口否认跟案件有关。

「别跟我提那个女人，我跟她不熟！」

「不熟？」

「是啊，完全不认识她！」

「『完全不认识』？可是你和死者王娟娟同一天同时间入境，也有彩凤楼7C的其他?房住客证明你和王娟娟是同乡，一起南下非法卖淫。」阿玟马上揭破。

苗美兰窒了一窒，眼神闪烁着左右游移，狡辩道：「那……那又怎样？总之我们租房安顿下来之后就各卖各的，不再往来了！」

见苗美兰三番四次拒绝如实回应，阿玟气不打一处来。

竭力把自己和受害人切割开来，撇清关系，这可是罪犯在犯案后面对警方盘问最常见的招数！

「苗小姐你还要撒谎撒到什么时候？什么『不相往来』，你当警方是傻子？我跟你说，目前最作案嫌疑最大的就是你！有对受害人动手的前科、在现场拒捕、问话时还谎话连篇……麻烦你老实配合警方调查！」

她将一份急诊室求诊纪录复印件推到苗美兰面前，苗美兰马上心虚地别开了脸。

「怎么？左邻右里都作证，你和王娟娟本来是好姊妹，约好了互相扶持，但是来到H城不到半个月就翻脸了，你妒忌她年轻貌美，抢走不少客人，你们为此吵闹不休，甚至有一次打架扯她头发，扯得半边头皮都是血，闹得彩凤楼7楼人尽皆知，这份求诊纪录就是铁证！」

苗美兰见再也隐瞒不了警方，一咬牙，破罐子破摔，将桌上那份复印件扫落在地。

「好吧，我就是跟王娟娟那个死贱人有仇！她就是只臭狐狸精，活着时大伙儿都偏心她，人死了以后，你们就更可怜她偏袒她了！」

她脸色涨得通红，握紧拳头大声咒骂，本来还有几分姿色的脸被憎恨扭曲得不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