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当即又惊又怒,又惊又悔!

娴妃在被?告知马阁老因病请辞,不能再教导大皇子学问时,脸色迅速难看下来,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请辞也好,指不定不久来日?,马家也自身?难保,难度此?劫了。

她与部分朝臣的想法一致,觉得贵妃的倒台与那马贺脱不了干系。先前她上眼药时,着?实没料到会当真因此?而搬到了贵妃这座大山。

娴妃推开?窗户去?看外头的雪景,外头风雪席卷进来她却不觉有丝毫的寒冷,反而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给大皇子另请太傅的事?不急,这档口不急着?去?御前惹眼,等事?情冷一冷,淡一淡,再提不迟。

就在贵妃被?打入冷宫,六宫一时无主,而其他后?妃存着?再进一步的心思之际,这日?突然自勤政殿又下了一道圣旨传遍六宫。

竟是圣上解了皇后?的禁足。

无论众妃嫔甘愿不甘愿,在皇后?解禁的第二日?,都纷纷拾掇妥当前往坤宁宫请安问好。

禁足了大半年的皇后?鬓边有了白?丝,面容老了十多岁不止。时隔许久再次坐在高台上看着?花枝招展的众妃嫔,她也不复从前的心气,眼神如死水一般。

“等会人?散了后?,就将?这高台去?了罢。”

皇后?对?旁边的大宫女道,没有理会台下众妃嫔各异的神色,只是失神看着?左首下方那空空的位置。脑中浮现的是前一夜圣上召她觐见的一幕。

“朕记得你刚开?始入宫那两年,也是想做一位贤后?的,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你的心态开?始慢慢失衡,渐渐行事?就失了章法,有失你一国之后?的体面。”

圣上沉沉闭了黑幽双眸,声?音不带起伏:“朕知道,是朕昔日?偏宠文贵妃,这方让你自觉受到了威胁。皇后?,日?后?六宫中不再有文贵妃,你该能做好你的皇后?了。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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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呆怔看着?那空空的位置,不知是不是时过境迁了,明明是期盼已久的事?,可这一刻真正到来时,她好像也没有感觉多大的痛快。

转眼又到了一年的除夕夜。

可这一年的除夕宴却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来的沉闷。

圣上面容寡淡,除了开?场时候的寒暄,再接下来的筵席中几乎一言不发。或抬眸看向殿中歌舞,再或低头缄默将?杯中酒倾进口中。

昌皇叔那是极会察言观色的,这种氛围里他哪里敢抻头?亦如左右两侧的皇亲贵胄般,低头喝酒吃菜,当个闷葫芦。

就连那慈圣太后?都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整个宴上都没敢太过挑衅分毫。这种诡谲的气氛着?实让她直觉到危险了,她隐约觉得但?凡她今年这宴上敢出言挑衅半句,高台御座上那明显面色不善的人?能直接做出赐死她平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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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圣上离开?后?,殿内气氛稍有缓和,不过也只是稍稍而已。

不过这稍稍缓和下来的气氛,瞬息又消弭殆尽于慈圣皇太后?的一句话里“怎么今年不见那文贵妃过来赴宴了?”

养心殿里,朱靖提笔写?着?福字。收笔时刚习惯性的欲令人?仔细放好,可话尚未吐出口,猛地意识到什么的他眉心一刺,握笔杆的手遽然收紧。

一滴重?墨沿着?笔尖落了下来,饱满的那滴墨汁瞬间渗入红纸里,彻底毁了这副刚写?好的字。

朱靖搁了笔,抬手揉捏着?眉心,沉声?吩咐冯保替他来写?。

冯保紧步无声?上前,重?新铺了红纸,小心翼翼提笔濡墨。

朱靖走回了养心殿里那张红面大榻上半倚着?闭眸歇着?。可他饶是闭眸也不清净,眼前连绵不绝的浮现些片段,有去?岁时候为她写?福字写?吉语的情景,也有她梅间舞剑的胜景。

他沉怒的睁眼,恰见了躬身?守在阴影处的阉人?。

见了他,突然就想起了冯保曾说过的,每年除夕宴时对?方会拿出玉珏来带的话。一想到两人?借着?定情信物隔空传情,他肺腑灼烧翻滚,又有种想不管不顾将?那阉人?斩杀当场的冲动。

不过他依旧是压制住了,他那般唯我独尊的人?,岂容旁人?来掌控他的情绪,左右他的行为。

“冯保,再去?给朕提壶酒来。”

压抑阴霾的声?音让冯保差点歪了笔端。

第 50 章

阳春三月, 万物复苏,又是一年春好日。

可勤政殿里却阴霾密布,不见半分晴光。

啪!一份奏折被扔在了四五个在御前萎跪的朝臣面前?。

“看看尔等办得好差!去岁蕲州水患, 千里泽国灾民无数,朕开国库给你们银子办赈修河,赈灾济民,可到头?来发到灾民手里的却十不存六!尤其是那贪得无厌的蕲州河督, 竟足足贪墨了一成赈灾银!不过一小小河督, 却?敢行如此猖獗之事,敢说不是依仗背后有人撑腰,敢说不是受尔等哪个默许准允!”

“微臣等万死不敢。”

萎跪的几个臣工无不脑门?冒汗,又?心头?发苦,数月来御座上这位主不知哪处憋了邪火,开始翻起旧账来了。官场水至清则无鱼, 层层盘剥几乎算是官场默许的潜在规则, 只要差事能办好, 圣上也一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可如今, 怎么就突然拿去岁蕲州水患这早已算翻篇的事,来借机发作了?

最前?面跪着的臣工拿眼偷觑座上那位的脸色,但见圣上满眼寒光的模样, 吓得额上当即淌了冷汗。

“也别跟朕说没收过那河督的孝敬。亏尔等还敢跟朕讲民为邦本, 还敢舔着脸说德政,只顾花天酒地不顾百姓死活,不能上体圣心, 下?安黎庶, 却?只会?攀援私门?暗存党见,这等尸位素餐之辈还有何颜面为官做宰!来人!”

门?外侍卫应声而入, 御座之人喝声:“去了他们乌纱帽,拖出去,押后处置!”

几位面色萎顿的臣工被拖了出去,大殿里又?恢复了让人压抑的安寂。明明外面鸟语花香,可殿内却?似总有种挥之不散的阴霾在。

朱靖的视线在习惯性的落在案首上那对金玉上几瞬后,又?寸寸移开,几分寒邃的朝着殿内某个阴影角落里看去。

那个俛首躬身?站在角落阴影里的奴才,垂手卑恭,如个影子般。

朱靖的视线不知怎的,就落上了对方的脸上。

这大概是他头?一回打量这个阉人。抛开其他的不谈,对方的长相确是出色的,美姿仪,面至白,面容俊雅,温润如玉,神清骨秀的气质中不乏文人雅致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