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1)

盖世太保对外宣称他犯了战时叛国罪。这个年代,清白无辜就是最大的罪,最大的孽。他们不仅要在生前折磨人,在死后也要泼上脏水。

苏茜在洗碗,小声说道:“太太,我总觉得少爷和小姐两个人不太对劲,我已经不止一次早上的时候看见少爷从小姐房间里出来了。”

布洛特太太最近见你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正在为你烦忧,听闻苏茜的话,斥责了一声:“苏茜,主人的事,我们不要掺和。”

但是布洛特太太心里何尝又不是这样想的呢,虽然费尔少爷和伊娜小姐从小关系就好,可是现在,关系也有点太好了。唉,要是将军在柏林就好了。

你正在收拾衣服,准备陪费因茨前去巴黎,收音机开着,希特勒的声音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旋转。

“这场行动是一场关于科学的研究,带有缺陷的基因并非不被允许,我很遗憾,忠诚的柏林人被教会蒙蔽了双眼……”

??希特勒当真无所畏惧吗?不是的,唯物史观告诉我们,人民才是历史的主人。只要基督的十字架还在,上帝就依旧能感受到人间最深刻的苦难。

即使尼采无时无刻不在宣称上帝死了,但是当人刺向上帝的心脏时,他自己也在流血。

这场声势浩大的教会反抗运动,最终以希特勒的妥协结束了,T4行动被暂时中止,但仅仅是在柏林中止了。

【叮咚】

【恭喜宿主,解锁隐藏任务线,孩子的哀歌】

第十三章 斯大林之子

你要去巴黎的衣服之类的物品都收拾好了,箱子里的衣服款式还是几年前的样子。

现在伊薇特长高了不少,但是战时资源匮乏,所以里面大部分衣服都是让布洛特太太带到裁缝店改过后的。

你站在桌前,将那张被折叠起的纸重新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死亡证明”四个大字。

莱奥·冯·卡尔曼,一九四一年六月二十二日。葬礼于雷穆赫圣母玛利亚大教堂举行,葬于神父墓园。

墨色的字印在白色的纸张上,如同一枝枝黑色的枯枝从磷灰石中长出,变成死迹的骨骸,将战时本就黑暗的夜衬得更黑。

德军原本预定在1941年5月15日向苏联发动进攻,但是却被意大利拖延了局势,最终将进攻的日期延后到了6月22日。

你记得去年六月份,也是在二十二号,法国战败投降,而现如今德军竟然又将发动新一轮战争的日子定在了一年后的同一个日期。不知是历史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你的莱也在这一天被剥夺了生命。如果当初你听了费因茨的话,没有去医院,会不会现在莱还安然无恙地躺在你的怀里,咿咿呀呀地要吃饭。

也许他说得对,是你害了莱。一想到莱,眼泪就又从你的脸颊上滑落,透过眼角模糊的泪滴,你仿佛重见了莱往日的音容。

“都收拾好了?”

你听见费因茨的声音,轻轻应了一声,擦了擦眼泪,将死亡证明重新折叠好,和那张令人生厌的结婚证明一起放进了皮箱里。

他走过来,看见你下巴上肿红交错的指痕,在白皙的脸上依然醒目骇人,不禁有些懊恼。

“怎么这么娇气?”

你默默无语,当初他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难道还不清楚吗,现在倒又想当老好人了……

你本想着用萨丽送给你的米兰香粉扑一扑,遮挡一下,但是幸好布洛特太太提醒了你。

根据《柏林妇女战时手册》,除了犒军的雅利安女性之外,其他人是禁止涂口红和搽香粉的,否则希特勒青年团的那些标兵会第一时间站出来阻止,拉人去游街。

费因茨摘下了军帽,阳光歇在了他金色的头发上,他倏忽一下将你高高抱起,横托在臂弯之中。

你惊呼一声,无奈之下只好消极抵抗,仰仗着身处高处的优势,不情愿地道了一声“哥哥”。

他方才那番好似只是心血来潮的玩闹,又坐了下来,搂着你坐在了他的膝上。

“伊娜,以后你再乖一点,不要再做些不利于帝国的事,哥哥便……再也不会对你动手了。”

你没有回话,低垂着眸保持着沉默,目光落在他正张扬地传递着权力的黑色军服上。

费因茨见你不语,开始前倾身体,你离开他胸膛的支撑不受控地往前歪,无奈之下只好伸出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最后干脆直接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伊娜,不要再想莱了”,他的手一直在摩挲着你下巴红肿的位置,“等帝国顺利拿下高加索,我们可以领养一个,领养一个跟莱一样懂事的孩子。”

现如今德国是在东西两条战线上作战,他们党内部喜欢用高加索代指苏联。

“嗯。”

你不想和费因茨争辩,暂时假装应了下来,他的心情却明显轻松了很多,低头吻了你。

你被迫承受着他长时间的索吻,他的手一路游走向下,直接找到了你衬裙的栓扣,不顾时机地解开,裙子落在地上,荷叶褶皱堆成了一团。

真的能忘记吗?

人的记忆不是一个理想化的工具,它不仅任性妄为,还肆无忌惮,你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被拴在时间链条上的狗,永远被困在失去莱的那一天。

也许时间会冲淡死亡,但是更多时候,时间像是一种慢性毒药,它的酸性作用终究会腐蚀等待的岁月。

碎花窗帘被微风卷起,乍起一波涟漪,头顶的水晶吊灯在阳光的折射下浮动着柔软的光芒,你睁着眼看着头顶细腻的光犹如海水般波涛起伏。

“伊娜,专心点。”

*

战时铁路运力短缺,柏林和巴黎之间的铁路班次被大部分用来军用物资的运输,源源不断的石油、纺织品、毛织品、金属,甚至是劳工,被送到了柏林。

因为卡尔曼将军的乡间别墅在市郊,离安哈尔特火车站有很大一段路程,为了顺利赶上为数不多的班列,费因茨带着你提前一天住到了费合捏别尔的阿德隆酒店。

门厅里没有什么人,接待处有一台手提式收音机正轻轻播送着罗伯特·舒曼的《梦幻曲》,接待员在查验了你们的身份证后,贴心地递过了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