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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您好,这是我的荣誉雅利安人身份证明,我在来到瓦茨拉夫广场之前,并不清楚这里正在进行着什么。”
你将手中的身份证明递了过去,弗兰克一直检查着证件。
他的神色有些心不在焉,但是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仍然明亮。
直到通讯兵急匆匆地从通讯点赶来,带来了波西米亚和摩拉维亚保护国现任总督的命令后,弗兰克才将你的证件反扣在桌子上,径直站起,显得身材高大健硕。
他冷酷地回道:“夫人,很抱歉,您的身份并没有通过审查,您被逮捕了。”
你大为震惊,还没来得及反问和解释,对方甚至都没有把证件还给你,你便被一旁粗鲁的士兵推搡着上了停靠在旁边的重型卡车。
卡车上已经有很多疲惫到极致的人们,男人、女人、无辜的孩子们混杂在一起,大家蹲坐在地上,卡车的车厢上铺了一层稻草,这应该不是军用卡车,而是某种“运牛车厢”。
车厢后门很快被人放下了铁丝网,带着尖刺的铁丝网立刻封死了整个车厢,荷枪实弹包围着卡车,整个车厢被无声的寂静统治着。
你蹲坐在靠近车厢后门的位置,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命运,回答你的依旧只有系统平静的电流声。
卡车很快就驶动了,启动发动机时的剧烈晃动让你头晕脑胀,机油味混杂在空气中给你的嗅觉造成了无法抵挡的冲击。
之后卡车便离开了布拉格市区,在波西米亚宽阔的原野上飞奔,外面的风呼啦啦地咆哮着,仿佛万马在奔腾。
卡车途经博胡索维采火车站,远处,巨大的火车车头驶出了站台,轮胎的摩擦声和蒸汽的呼啸声震耳欲聋,那个曾经囚禁过刺杀斐迪南大公的加夫里洛·普林西普的星形要塞就这样消失在视野中。
将近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位于荒郊野岭的一个巨大的车站的轮廓逐渐显露在众人面前。
一个微弱的捷克语从你身后传来:“他们这是把我们送到了哪里?”
“谁的视力好?那里好像有一个站牌。”另外一个声音回复道,蹲坐的身体微微前仰。
那是一栋高而狭窄的灰色建筑,带着有着当地特色的高高的尖,属于那幢建筑的所有窗户都是紧闭着的。
黑色的烟尘像是积雪一样积聚在玻璃窗上,可以想象那里的空气将会有多么浑浊,风拂过脸颊,给人们的脸上留下了某种火焰正在燃烧的灼热感。
找寻的视线慢慢停留在了墙壁的正上方,那里有一排用哥特式字母书写的大字。
你向外探寻的身子顿住,呼吸就这样停滞在了心口。
*
历经沧桑的布拉格城堡屹立在伏尔塔瓦河西岸,高高的塔尖锋芒毕露,刺向了波西米亚的天空,那是一组叹为观止的建筑群。
这里不光是党卫军驻布拉格的总部,波西米亚和摩拉维亚保护国现任总督的办公室更是设在了这座千年古堡内。
沿着灰紫色砖砌的坡道,经过重重站岗的卫兵的查验,施莱歇尔终于到了位于三楼的总督办公室。
“她在哪?”
施莱歇尔隔着办公桌的距离,哑着嗓子颓废地问道。
格哈尔德将军正坐在总督办公桌前办公,繁忙的政事让他无暇接待来人,抑或者说,他有意忽略了刺耳的质问。
“父亲,请告诉我,她在哪?”
施莱歇尔挺着上身,徐徐地跪下了。他的下跪仍然保持着容克贵族的基本风度,先跪下了右腿,然后缓缓地跪下了另一条腿。
见状,格哈尔德将军骤然扔掉了手中的钢笔,钢笔像一把利刃飞向了施莱歇尔,从他的脸侧斜着擦过,施莱歇尔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赫利,从今往后,忘记那个混血的杂种!收拾好你脸上丧家之犬的模样,滚回特莱西恩施塔特!”
痛苦像是烧得滚烫的烙印,印在了施莱歇尔的心口。
这种灼热感逐渐顺着经络向四肢百骸延伸,传遍所有,最终汇聚成了一种让人克制不住的恐惧感。
格哈尔德将军见到儿子这般反应,坐在皮椅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什么yt猪的救世主?”
上位者的男人继续用父权压制和洗脑道:
“不!那只是“伪善”!伪善只会害了你,害了家族,害了所有人!儿童营的筛选将在九月中下旬彻底完成,而这项筛选的负责人必须是你!”
“好了,爸爸还有很多工作,你回去仔细想想吧。”
施莱歇尔仍然跪在地上,他麻木地解开了腰间枪套的钉扣,拿出了手枪,抵在了自己的左手臂上,用力之大,枪口甚至隔着党卫军的灰黑色常服都陷入了皮肤几寸。
“你这是在做什么!”
格哈尔德将军猛地站了起来,勃然大怒,当场就“砰”的一声拍了桌子。
“她在哪?”
施莱歇尔像是一个已经被设定好的单方面运转的机器,他听不见父亲的任何其他言语,只是在机械地重复着那个问句。
在听见父亲“她已经死了!”的怒吼后,施莱歇尔毫不犹豫地对自己的左臂开了一枪,把格哈尔德将军气得当场脸色青紫,一口气吊在了咽喉里。
鲜血瞬间染透了黑衣,门外的卫兵听见总督办公室内的枪声立刻冲了进来,看见父与子对峙的一幕后被惊得手足无措。
“父亲,她到底在哪?”
见对方无言,施莱歇尔再次单手子弹换膛,对准自己的左臂又来了一枪,弹壳掉落在鲜血浸染的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
“混账!赫伯特·冯·施莱歇尔,你是想废了自己的左臂吗!”
在格哈尔德将军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施莱歇尔重复着动作,只是这一次,他用枪口抵住了自己的下颌。
“求您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