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1 / 1)

刺耳的声音循着窗户进入,暂时给了你喘息的借口。

你从费因茨身上下来,将半开的窗户关上,恐怖的吆喝声顿时被堵在外面,与之相随的,男人近在眼前的逼迫不留余地。

费因茨走过来将你抵在窗前,手放在你的腰上,臂膀内侧的肌肉紧绷着,稍一用力就让你不由得吃痛。

“伊娜,回答我。”

“哥哥……我……我不认识他……”

你仰起头看着费因茨,他眼中的情绪激烈复杂,就像是深蓝色的冰川在不断地断裂,这种情绪是此刻的你无法分辨的。

你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垂下了眸,生怕被看穿谎言。

腰侧的力气收缓,费因茨转而用温柔细腻的动作隔着你的腰线按捏。

“1936年,我去过伦敦。”

你讶然抬头,恰巧看见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受伤。

那一刻,你好像突然透过他深邃的瞳孔看见了一个少年在贝尔维尤大街某个难得安静的角落里孤独地呆坐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将他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幻影片刻掠过,男人的手放肆地沿着你的腰线往下,你回过神,不受控地抖了一下。

他叙述的声音又沉又重。

“我过了体检,父亲却还是反对我加入武装党卫军,趁里宾特洛甫出任驻英大使的时机,安了个由头,把我也送去了伦敦,我在那里公干了将近半年,也因此错过了当年加入党卫军的基础测试。”

帝国确定的加入武装党卫军的条件非常严苛:身高必须超过174,年龄必须小于23岁,不戴眼镜,身体健康,血统纯正。

在体检合格后,还要进行多维度的测试,包括体力、耐力、知识运用能力、快速反应能力、为国献身的勇气,外加20分钟的智力测验。

其中,血统纯正的审查更是严苛到了极点,血统审查要追溯到1800年,后面更是规定到了1650年。

“或许,父亲是不想让哥哥陷入政治……”

你的声音发抖得不行,小腿条件反射似的踢了一下,他身体一侧,碰到了近处的黑漆独脚的小圆桌,玻璃酒杯在桌上滚了半周,白兰地便顺着边缘低声地落下。

地板上逐渐呈现出白兰地的颜色,一种病态的棕红色,头顶吊灯的光辉柔和地洒下,白兰地荡漾开去,铺成了一面流动的镜子,反射着荒唐。

“是,我从来没有怨恨过父亲,父亲毕竟在国防军待久了,受了普鲁士传统的老一套做派的影响。”

费因茨深呼了一口气,臂膀处几条蜿蜒盘旋的青筋清晰可见,他把你抱到了窗台不算高的飘窗上。

男人半跪了下来,一只手压在窗沿上借力,另一只手紧握着你莹白的右脚脚踝。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坎贝尔。一个背信弃义、言行不一的英国佬,我耻于曾经与他为友。”

仿佛从木地板上升起来的声音戛然而止,你还没来得及消化费因茨和赫尔利曾经的朋友关系,猝不及防,你抓着飘窗边缘的指节绷得发白,呜咽到濒临崩溃。

窗外,天空是深沉的灰蓝色,时间悄然过去,地平线上逐渐低悬起一团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清的深褐色的云。

费因茨站了起来,将你拉到怀里,他脸上的水渍顺着你脖颈微微向后仰起的弧度掉了进去,温热的感觉瞬间让彼此血管里的血液再度加速。

你心口燥热激增,主动搂着他的脖子,他配合地俯身,你低声道着歉。

“哥…哥哥,对不起,我,我没忍住……”

“宝贝,你做得很好。”

费因茨的声线烧到喑哑,比平常低了几个度,他稍微理了理你脸侧粘上的濡湿的金发,然后潦草地擦了一把脸,极快地,便把唇贴了过来。

那种带着宣示性质的吻不出一会儿便被你的温顺软化,男人开始像情人般地试探触碰着你的唇瓣,在你即将要逃离的时候,吻又重新变得缠绵放肆,几乎连你细弱的呼吸都想要全部吞下去。

亲吻结束,你们紧紧地贴在一起,费因茨扶住你的手臂用力,手腕处血管分明,他的声音擦着你的耳侧,让你低垂的眼睫止不住地轻颤。

“伊娜,我最恨欺骗。”

“所以不要再欺骗我。”

“回答我,你们……吻过吗?”

你张了张嘴,否认的话就在嘴边,可是这次,你却被他蛊惑住了,继而犹豫了。

欺骗和坦然相告,就像钟摆难以定格在哪一边,不断地在内心里激烈地往返,不知道究竟该偏向哪一方。

这刹那间的犹豫,如同钟摆的摆锤在费因茨的心上重重地敲了一击,心房一声钝响,他将你毫不犹豫地抱回到沙发上。

沙发的皮质坐垫被两个人的重量压出明显的痕迹……

“伊娜,等拿到通行证,就带着爱玛去瑞士,不要再害怕,我们已经离婚了,哥哥的身份不会影响到你和爱玛。坎贝尔的人到时候会在苏黎世接你们。”

费因茨的嗓音干涸,他伸出手摸上你的脸,就像是在摸一件洁白无瑕的薄胎瓷器,头后仰在沙发上,盯着头顶的吊灯。

“如果……”

那吊灯突然闪烁了几下,“啪”的一声,某个灯管炸开,卧室内的光线瞬间黯淡了下来,像是被夜晚的潮气侵吞。

“如果你还是想回伦敦的那个……家,就回去吧,等到时候战争结束,哥哥就去找你和爱玛。”

闻言,你终于从漫长的失神中恢复了过来,双手撑着他走势流畅的胸腹肌肉,借力爬起了身,嗓子眼里仿佛被某种东西堵住了,不是那种类似于反胃的感觉,而是哭泣。

“哥哥……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

系统骤然经过的电流声让你无法将心中的话宣之于口,男人的身体明显一怔,垂眸给了你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却没敢继续深问下去。

你忍着头疼,重新趴回在了他的身上,他带着薄茧的手在你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空气中的灼热被慢慢涤荡。

你从来没有喜欢过蓝色的矢车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