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1 / 1)

??多少个日夜,我在思考,元首是正确的,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必须打赢这场注定失败的战争。的确,只要战争胜利,什么事就都可以结束了。

但是我又时常想到歌德在《神性》中所言,“按照永存的伟大铁律,我们都将不得不结束生命的循环。但也只有人类能够创造奇迹:人能够区分、选择和校正。”又觉得,背水一战,大卫照样可以打赢歌利亚。

??笔落此处,惊觉信件篇幅过长,还望你不要怪罪我言语凌乱。

??我亲爱的伊娜,我告诉你我的挣扎,我的阴暗,我内心的饥渴,并愿意向你献上我的忠诚和一切,但我并不试图用此来打动你,以期阿芙洛狄忒能够记住阿多尼斯。因为,同样地,阿多尼斯早就把对于朋友的忠诚献给了阿瑞斯。

??我多希望这封信能够亲自交到你的手上,但时间不允许我多做停留,也希望你拿到这封信的时候,爱玛宝贝已经健康如初,不必让你忧心难过。

??我亲爱的伊娜,我以军人和家族的无上荣耀,再次向你保证,令你厌烦的战争,将很快落下帷幕。届时,我们或可一同回到柏林,矢车菊还在盛放,战争尚未毁灭一切。”

最后信件的落款处和以往一样,只有一个字母“W”,线条劲健却不失温和,一如威廉本人。

这封信涵盖的内容实在是太多太多,一时间一股脑全部涌进来,让你大脑短暂停滞,有些无法思考。你把这封信放在了胸前,内心久久未能平静。

系统,大家都会没事的,对吧……

微弱的电流声响过,像一阵风一样地稍纵即逝。你慢慢平复了心情,仔细地将这封信收了起来。

*

“天气将军”没有继续站在帝国这边,风暴结束后,德军的形势立刻急转直下,盟军在西线的登陆之势势如破竹,而德军的东线战场也面临着随时都会崩溃的危险。

6月22日,斯大林履行了他在德黑兰会议上对英美做出的承诺,苏联向德中央集团军发起了规模空前的正面进攻。超两百万的苏联战士如潮般涌向了比其数量少了竟六倍的德军。

你没有再见玛蒂尔达,因巴黎驻军内部冲突显现。

费因茨应柏林要求,对抵抗组织成员进行了“特殊处理”,同时下令实行针对巴黎所有人的更长时间的宵禁政策,以及针对更多人的驱逐政策。

斯图普纳格尔将军对此表示了强烈反对,坚决认为大规模报复行为不可取,并亲自前往柏林,但是希特勒拒绝接见他。

比利时军政总督冯·法肯豪森将军因涉嫌反战行为被盖世太保押送到柏林。而冯·伦德施泰特元帅也被免职,冯·克鲁格元帅接替其西线总指挥的职位。

巴黎作为西线战场的决策中心,不可谓是处于一股云诡波谲的暗流之中。

你把自己放在伯爵公馆这个小小的天地里,不愿去管外面的事,你只希望巴黎能早日解放,你能早点回家。

虽说你舍不得爱玛离开自己的视线,但是带孩子着实是一件耗费心力的“工作”,连续几晚陪着爱玛睡觉,已经让你身心疲惫,今晚你便让曼蒂陪着她。

你躺在主卧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尽管今夜没有刺耳的空袭警报和孩子的尖叫声。

你不知道闭着眼睛在脑海里分析了几轮目前的处境,终于要睡过去的时候,身上却突然一凉,鼻尖闻到了梨牌香皂的香气。

男人掀开被子躺在了你旁边,手臂圈上你的腰身,将你紧搂在怀里,你的后背贴上了他坚硬的胸膛。

他的呼吸蹭在你耳边,你在他怀里挣了一下,他便知道你没睡。

“醒了也不睁眼看看哥哥?”费因茨松开了你,在床上用左手支着脑袋,伸出右手把你的脸往正一扳。

你不情愿地将身体躺平,但还是闭着眼,连想都不用想,那么昏暗都看不清他的样子,睁眼和闭眼根本没有区别。再者说,你本来就是要休息了。

费因茨太久没回公馆见过你,右手一直摸着你的脸,他想打开灯,看一看那双令他魂牵梦绕的浅蓝色的眼睛。

隐性的蓝色基因,在和那种肮脏的褐色基因并存抗争时,最终还是被激发表达了出来,一个基因战胜了另一个基因,他的妹妹就是不一样的。

他支起上半身,不自觉地靠近,吻落在了你的眼皮上,逐渐往下。

在你张口要拒绝的时候,他恰好趁势而入,用手捏着你的脸蛋微抬,找好角度,一个长长的深吻。口津互换,难得安静的夜里,唇舌交缠的啧啧声渐渐大了起来。

“哥哥,我今晚真的不想,我想休息……”

亲吻终于结束,你努力地将他推开侧过身避着,小声求着他。他没再继续,也随之躺下,平复着呼吸,让你枕着他的手臂,再次用手臂圈住你的腰。

“伊娜,带着爱玛回柏林吧,那里会很安全。”男人将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告知了你。

柏林安全吗?威廉在信里也说要一起回柏林……是啊,那里可是德国的首都,他们应该做梦也想不到柏林最后会被攻陷吧。

“我不想……父亲还在前线,哥哥你也还留在巴黎,我不想一个人带着爱玛回去……我害怕……”

“怕什么?”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热气喷在你的颈间,嗓音越来越喑哑。

柏林最厌恶混血。害怕失去庇护被人发现不纯正的血统,害怕爱玛会因此受到牵连。而且你答应过赫尔利,会留在这里等他,等巴黎解放。

“怕……”身后的人蠢蠢欲动,你脸一红,收住了话茬,略一挣扎,“哥,你…你这样我不舒服……”

费因茨搂紧了你,两人身形更加紧密,感觉更加真实,他终于懒懒地回了一句,话题总算没有刚才那样压抑,“还是学不会。”

你没再敢动,两人也没再说话。你渐渐在身后温热的怀抱里闭上了眼睛,意识即将陷落在黑暗的大网之中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他的声音。

“伊娜,我们不会重复父辈的老路。”

父辈的路吗……

你想,他大约是在担心父亲的安全,强忍着睡意宽慰了几句,“哥哥,不会的。”

久久,你才听见他一声“嗯”,算是做回应,眼皮这才彻底安心地合上。

*

法国,诺曼底,圣洛。

大团的浓烟和火焰充斥着山丘,山脊线上的树木像被魔鬼的镰刀削过一样断成数段。

不间断的炮火将周围的山丘彻底炸成了一处被腐蚀过的白色盐碱地,脚下的大地仿佛垂死的野兽在害怕地颤抖。

敌军火力已全面停歇,浓烟逐渐消散,战事暂缓,被炮火短暂掠夺的听力重新回归,哀嚎声和呻吟声瞬间填满了耳道。

急救兵弯腰低行着将受伤的战士抬上了担架,幸存的战士们劫后余生般脱掉了钢盔,将盔帽按在了自己的胸前,口中祈祷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