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不想,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从你知道了柏图斯庄园的原主人是拉罗谢尔公爵之后,你便对鲁昂再也没有了什么期待,只想快点完成任务,快点离开,你真的对这些无休无止的仇恨报复感到了厌倦。
回到庄园一过又是几天。
你坐在房间里,又开始发愁,施莱歇尔真的是一点人影都看不见,紫罗兰计划又该怎样才能帮组织完成呢。
“请进。”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你揉了揉还有些发酸的胳膊,但是敲门声还在断断续续,你起身打开了房门,却意外看见了不该出现在鲁昂的身影。
“爱玛,你怎么会在这里?”
爱玛眨着一双蓝眼睛,踮着脚,正咿呀地喊着妈妈。你惊诧了一瞬,赶忙蹲下身子将爱玛抱起来,不停地亲吻着你的宝贝女儿。
“我说,费尔,你根本没必要担心,我甚至都没让伊娜去总部。”
你和女儿亲昵够了,循声望去,施莱歇尔正倚着楼梯栏杆,手插裤兜站着,费因茨则穿着黑色军服一脸柔和地看着你和爱玛。
“哥……费…费尔”
你看见他,一颗惶惶不安的心这才彻底平静了下来,只不过糟糕的眼泪又在眼眶里转悠了一圈。
“嗯。”
费因茨深深地看了一眼你,走过来用手勾掉了你眼角的泪,两人无声对视中情意和思念已经全然道出。
他把爱玛接了过去,爱玛撒欢似的在爸爸怀里蹬来蹬去,口中一边一个爸爸一边一个妈妈咿呀个不停。
*
几人围坐在餐桌上吃饭,头顶枝形吊灯的光因为电路原因偶尔恍惚地跃动着,朦胧中反倒有了一种烛光晚宴的浪漫氛围。
“我已经派人去问了,隆美尔元帅要过几天才能回拉罗什吉永,他回去看夫人了。”
施莱歇尔喝了一口阿马尼亚克,法国西南部阿马尼亚克地区产的一种白兰地酒。
费因茨将豆焖肉用蛋黄酱搅拌好,递给了你,你接过尝了一口,感知了一下温度,给爱玛喂了起来。
费因茨没有顺着施莱歇尔的话题继续讨论军中的事务,“最近下的通报看了吗?”
“哼,有什么好看的,不出意外,我和穆勒又在上面。受不了那群人,口口声声要求对婚姻忠诚,却逼人去做一些不忠于婚姻的事。”
“再通报,恐怕有退d的风险了。”
“那能怎么办?难不成要让我和穆勒一样,去生命泉源中心随便找个伪装成雅利安的吉普赛女人?”
施莱歇尔气愤之下又喝了一大口阿马尼亚克,视线移向了正在给爱玛喂饭的你身上。
你本来的气质就是偏向温柔的,现在身上散发的母性光辉让你看起来更加的柔软,看久了会让人愈发觉得自己冷冰冰的心口也跟着一同温热了起来。
??他没有凝视过久,又不动声色地移走。
“海瑟琳能让步,只能说明她实在太蠢。她作为一个女人,却连最基本的生育价值都无法贡献给帝国,甚至都无法守住自己的丈……”
你本来没想掺和进去两个男人的谈话,但是却听见施莱歇尔如此嘲讽海瑟琳夫人,这些天你本来心情就不好,一时间更加生气,没控制住情绪,将手中的汤勺直接摔到了餐盘上。
汤勺撞击餐盘发出刺耳的声音,令人不适的话语终于销声匿迹,但一时间在场人的视线全都朝你汇聚过来。
爱玛被妈妈的举动吓到,扬起小脸不解地看着你。费因茨提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把爱玛从宝宝椅上抱到了自己怀里。
他解围道:“赫利,可以先领养一个,先让上面撤销了通报。”
领养一个……
似曾相识的对话,一时间让你有些晃神。
施莱歇尔朝你的方向微眯了下眼,不置可否,嗯哼了一声,这个话题也算暂且搁置了下来。
事实上,战争年代,每一个纳粹党员身上都有着沉重的生育指标,达到适婚年龄的男性党员需要尽快娶一名具有较强生育能力的雅利安女性,共同孕育出帝国的后生力量。
为尽可能减少出生率下降的影响,生命泉源中心也从一开始的妓院服务,转变为了人工造婴流水线工厂,而女性生育周期却也成了造婴工厂的最大限制。
所以,“生命之泉”计划还包含着一条秘密的政策,也即将德占区里拥有日耳曼血统的儿童从他们东方母亲的手中带走,送往柏林,由德国家庭抚养。
至于德占区里又为何会有日耳曼血统的儿童,算的上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
你坐在梳妆台前,打理着自己的长发,给吹干后的头发抹上了一层护发精油,时间左挨右挨,就是不愿回去和他躺一块。
你从镜中看见他走过来,嘴角下撇,放下了精油,往床边走,刚好故意和他擦身错过,费因茨顿时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他径直走到卧室的沙发旁,坐了下来,解开了衬衫的领口,半敞着,袖子也松挽至手肘处,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弧度。
“过来,让哥哥看看。”
连个名都没称呼,你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但是一想到这庄园的来历,一想到生死未卜的萨丽可能和他有关,还是迟疑了一下。
眼看费因茨的脸色越来越沉,你不情愿地咬了咬唇,坐到了他旁边,但隔着远远的。
他支着左手按了按额头,右手朝你拍了拍沙发,示意让你坐得近一点,但你两眼一闭,权当看不见。
费因茨见你这番耍无赖的小孩作态,气笑,直接站起来,主动走到你旁边坐下,你下意识躲避,却还是被他强硬地抱在了怀里。
“多久没见我了?嗯?只想女儿,都不想哥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