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一些贝奈特饼,一种在油酥面团上撒上一层薄薄的白砂糖做成的法式无孔甜甜圈。当然,味道没有甜甜圈那样甜,因为物资匮乏,你没舍得撒太多白糖,但是口感还在,类似于油条。
??他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但是对于这种改良版的贝奈特饼表现出了出乎意料的喜欢,所以你把做好的饼包了起来,拿到指挥部给他,顺便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窃取的情报。
??他正坐在黑金办公桌后面处理公务,见你来了也只是应了一声,没有抬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
你把贝奈特饼放在了一旁,假装百无聊赖地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实则暗地观察。
戈布兰挂毯被取下来后闲置的墙面,又重新挂上了一副中世纪风格的巴约织锦挂毯,以与其现如今的官职匹配。
他的办公桌旁一如既往摞着高高的文件,但多而不杂乱,且分门别类,重点标注,井然有序。
那摞文件上面好像有一本黄色封皮的……书?会是有用的情报吗?
??你站起身走到办公桌那,将那本书拿了起来,结果竟然是德文原版的《卡尔·威特的教育》,一本教育学名著,又被称作“育儿圣经”。
你随手翻了一下,前半部分做了标记,后半部分没有,应该是还没来得及看。
??“0-7岁是小孩脑发育最迅速的时期,尤其以0-4岁最明显。”
??批注:我的女儿确实聪慧。
这话听起来他怎么这么自豪呢……不过,你们的爱玛确实很聪明,十个月的时候就会喊爸爸了呢。
??“讲故事不能只让孩子被动地听,应该要让他复述。”
??批注:目标,爱玛两岁时需要将《德国儿童故事集》里的全部故事成功复述。
拜托,那本故事集根本不能讲给爱玛听好吗…他也不看看那本书里说的都是什么歪门邪道…哦,你忘了,他应该不觉得那是歪门邪道,而是至理箴言……
??“在人的一生中,1-5岁可能是最有语言才能的时期了,父母千万别让这种才能白白枯死。”
??批注:虽说德语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语言,但鉴于爱玛出生在法国,勉强也可教爱玛一些法语。珂勑殷欗
??另,由于拉丁语实在过于折磨人,等爱玛上高中时再学也不迟。再另,也可让伊娜教爱玛学荷兰语,中文亦无不可(如果伊娜愿意且有空)。
??原书这里有一大段空白处,明显给他发挥的空间大了一些,所以这句话的批注略长。你正要接着翻看,他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把你手中的书抽了回去,放到了桌子上。
??“伊娜”,费因茨牵着你的手拉你过来,将你搂住,让你坐在他的腿上,你顺势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裙子微微上提,一双又白又直的腿露着,他抓住你晃悠悠的小腿,逐渐往上摩挲。
??“在呢”,他光喊你名字,也不说事,你看他情绪明显不对劲,便开口问道,“哥哥,工作不顺心?还是?”
??你早就发现了,一旦他心情不好,他的一些动作就会变得不顾场合,肆意妄为。譬如现在,手都伸到哪里去了!
??“北非战役结束了。”他左手手臂收紧,紧紧地将你箍在怀里,低头嗅着你身上的玫瑰香,良久,才沉闷地说道。
??你的心顿时一紧。
??在最高统帅部将隆美尔元帅召回仅仅两个月后,德意军队在5月13日被盟军全数歼灭,10万德军和15万意军成为俘虏。
??隆美尔为之奋斗数年的北非战场,终究逃脱不了成为第二个斯大林格勒的命运,属于“沙漠之狐”的神话被彻底瓦解了。
??现如今盟军登陆,只是时间问题,德意志的后续部署都是垂死挣扎。看来一切真的就要结束了……
??你在心里叹了口气,安抚地摸了摸他的金发,然后从他身上下来,转移话题道:“哥哥,我带了贝奈特饼,快来尝一尝,你喜欢吃的。”
你装着饼的包裹拿了过来,想把他桌子上的文件收到一边,结果却看见上面摆着的一封承诺函。
??“致德军驻巴黎塞纳河沿第35-7号审查科
??本人承诺并保证,本戏剧不涉及任何意识形态或宗教因素,不议论、不评价、不贬低、不丑化任何行为,仅为扫除蒙昧、揭露现实。
??让·保罗·萨特呈上”
??萨……萨特?
??“他人即地狱”的那个萨特?!
??伊娜,你没有看错吧……
??“认识他?”,费因茨看你反应呆愣,多说了一句,“这人不简单,不光拉罗谢尔和布拉西雅克为他做担保,就连冯·席拉赫都表示愿意为他所言真实性负责。”
你摇了摇头。你怎么可能会认识萨特……不是,你怎么可能会认识1943年的萨特……
“伊娜,哥哥晚点再吃,他一会要过来。”
自歌剧院爆炸事件后,审查科对巴黎歌剧、戏剧的发行、表演审查变得越来越严格。因这封承诺函件里最后签署的保证人牵扯到了德法两国贵族,最终被送到了费因茨这里,由他来做最后的定夺。
唉?萨特,要来……指挥部?!
“哥哥,我…我可以在一旁看着吗?”你眼巴巴的看着他,睁大的眼睛里满是期盼,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留下来的理由,你又补充道:“我刚来,不想这么快就走……”
“伊娜,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你,分明是坐着,但是说话透着不容拒绝的语气,有着上位者的气势。他总是看准时机悄无声息地驯化你,让你熟悉他,接纳他,直到心底有他,再也离不开他。
求人办事要给人好处,这是他教会你的一堂课。你无奈凑上去献上了一个一擦而过的吻。
“又敷衍”,他不满你潦草的举动,一把搂住你的腰,按住你的后脑,吻了上来。
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仿佛微风掠过湖心,群峰心神荡漾,万物一时涌动。再抬头时,你已脸颊如霞,眼波如水,一片春色难遮掩。
“伊娜”,他看着眼前这双浅蓝色的眼睛里波动的光,忍不住又喊了你一声,一时又抱住了你,往你身上挨挨蹭蹭了一番,好似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消抵自己忍而不发的情感。
真是的!要不是为了情报,要不是想见萨特,你才不会来这里找他,让他屡次得逞!
很快,萨特如约而来,费因茨示意让他坐在了办公桌对面,你则站在费因茨的旁边。
你对萨特的了解不是很多,只知道他是一位存在主义的哲学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