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么,我也香香几下,刚才那都没抹匀!”肖桂香跟着搭话,她偷东西练得手脚快,一下就打开铁罐子,小拇指伸进去挖了一大块儿。然后递给新妇,新妇也不客气,伸出小拇指也是一大块儿。

两个人你来我往,等放下来一看那雪花膏,中间都快挖到底儿了。

赵涛黑了脸,生气道:“何同志,你要是对我有意见,我送你的东西你扔给狗都行,能不能背着我做,这不是现在打我脸吗?”

“咦!你骂谁狗咧!”新妇吵架是好手,立刻反应过来,战斗鸡一样回骂道,“看你小青年长得帅,嘴巴里不干不净,吃了茅坑里的屎了,说话这臭!”

赵涛更气了,正准备有辱斯文地骂人,肖桂香堵住了他的话头。

“哎呀,芝兰都没说什么,你着急啥嘛,我们关系好,拿拿用用的很正常。”

从看赵涛脸色听赵涛语气,何芝兰就知道这个男青年和自己关系不一般,不是老友就是旧情人,现在看情况是旧情人的可能性更大,谁会出手给老友一买就是十来块的雪花膏?要知道她自己这几天用的都是一块八毛钱一罐bzm儿的红花牌,知青院子里的人都已经很羡慕了,毕竟她们最多舍得花八毛钱买友谊牌,这十来块的贵妇级雪花膏,真是消受不起。

本来她还想着十来块的雪花膏,她可没钱买,但是又不得不买,毕竟买人家东西,跟被人送东西那性质可不一样,出轨流氓罪,她担当不起。一看这两厚脸皮的,居然把雪花膏挖了个四分之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想又觉得是个好事,当即不紧不慢道:“十来块钱?算上车费路费凑个整儿,二十吧。”

“哟,还是芝兰大方,一出手就是大钱。”肖桂香拍马屁道,“赵涛啊,你是不知道,芝兰她男人家里可有钱,付得起。”

赵涛脸更黑了。

“哎呀,是你们大方,一人十块钱,这就写个欠条好了。”说着何芝兰就从库房表下拿出两张纸,龙飞凤舞写了欠条。

“你说啥?!”新妇懵了。

“哎呀,芝兰你咋了嘛,人家赵涛辛辛苦苦给你带来的雪花膏,你咋能随便送人呢,多伤人家心啊,你就算是和沈玉树住一块儿了,那也不能把人家送你的东西送人啊。”肖桂香装作糊涂,开始胡说八道。

“雪花膏被你俩挖的坑都见底了,一人十块钱,我也不给你们分雪花膏了,你们自己分。”何芝兰抓住肖桂香的手,往红泥里一摁,又抓住那根带了红泥的指头,往纸上一摁,“好了,你自己收一份,还有一份我就给赵涛同志了。”

说着话,她就把欠条递给赵涛。

肖桂香没想到何芝兰来真的,手上力气又大,跟铁钳似的抓住她,硬是让她摁手印。

新妇见何芝兰没来抓自己,赶忙想着跑路,把铲子往地上一扔道:“我要回家做饭,十几口人等着呢,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你走啥走!”肖桂香连忙抓住新妇,二十块钱呢,她是被迫摁了手印,新妇要是不摁,这不是就是全她一个人出了吗?

看着这两人就要吵吵起来,何芝兰静静看戏。

赵涛心中震惊得很,芝兰水晶一样的女孩子,从不屑与人争吵,怎么变得这么俗气了?

随即又想到一路上肖桂香说的关于何芝兰的话,觉得多半是胡说的,忍不住问道:“芝兰,你怎么不带簪子了?”

簪子?什么簪子?

何芝兰一脸莫名其妙。

那边肖桂香好不容易制服新妇,强压着对方摁了手印,一听到簪子两个字,登时吓得魂飞天外。

“我有簪子吗?”何芝兰没否认,先反问。

“你不是可喜欢那个玉兰花银簪子,下乡前我送你做礼物了,你说你要天天带着,玉兰花你最喜欢了,玉兰花开年年色,你记不得了?”赵涛心想要是肖桂香说的话没有可信度,那就是何芝兰被沈玉树欺负了,脑子不清楚了。

他才不相信何芝兰主动勾引沈玉树。

“哎呀,你确定送给我了?我可从来没见过?”何芝兰一无所知。

“你怎么没见过?”赵涛急了,“你不喜欢就不喜欢,送了人我也不怪你,你怎么现在都说起了瞎话了!”

“送人?”何芝兰迷迷糊糊,“我真没见过什么玉兰花玫瑰花簪子,我送谁啊?”

肖桂香听得胆战心惊,一眼就看到赵涛伸手指向自己。

“你最好的朋友,肖桂香。”

0023 抓小偷

下工的人陆陆续续都来还农具了。

肖桂香脸一热,抢着栽赃嫁祸道:“芝兰你送我的时候,可没说这是你和别的男人的定情信物。”

几个董河村的大嫂子脸色都变了,窃窃私语了起来。

什么鬼!

何芝兰本来没怀疑这肖桂香是偷的她簪子,这一下抢白真是直接确定肖桂香偷了她簪子。

前提是如果她真的有什么花花簪子,按照何芝兰的性格,是绝对不会送给肖桂香的,毕竟何芝兰在书中那可是清高之极,连人家喝水的杯子都不让人碰的,怎么可能送簪子给肖桂香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外人。

“我什么时候送你簪子了?”何芝兰莫名其妙地看她,“而且还是个银簪子,那可好多钱呢,我可不知道我和你关系这么好。”

一提到是银簪子,价钱肯定不低,几个嫂子聊天也变成了怀疑肖桂香偷东西。

肖桂香脸皮一阵白一阵青,心底做建设,不能认!认了就得坐牢!于是她道:“你那时候不是要和沈玉树做那档子事吗?你说玉树看你头上簪子不喜欢,你才没得办法给了我的,我那时候不是帮你上工上了好多次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没想到何芝兰长得有模样,私下里这么骚气,早都同沈玉树弄上了。

“胡说八道!”何芝兰也生气了,“文同志帮我上的工最多,我为什么不给她?而且,我刚刚想起来,有一次我的银簪子丢了,好像是你帮我找回来的?”

听何芝兰提这件事,肖桂香略略松口气道:“是了是了,上次还是我帮你找回来的呢,我要是贪你的,我不还给你不就是了。”

“你找是找到了,我那上面的珍珠却是不见了。”何芝兰使劲回忆书中内容,才想起了书后半段关于何芝兰的一些描写,有讲她为什么不喜欢知青院里的人,就是因为这颗珍珠丢了,她觉得知青院子里全是小偷,都想偷她东西。

肖桂香狠狠啐了一口,指天道:“你没良心!我都答应帮你保守这个秘密,你还非要让我今天说出来了是吧?!”

何芝兰并不畏惧,直接道:“你说啊!我有什么秘密?你说啊!”

肖桂香坏心思转了转,冷哼两声道:“你早都知道沈玉树爷爷是司令官儿,想着偷偷摸他床上咧!你不要脸!搞破鞋!”

这会儿下工的人更多了,半个董河村的人都来了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