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爱德见她又起身与别人敬酒,便知道她无意恋战,当然,人多场合也不适谈深,自己还得拿出点诚意不可。
于是第二天一早,蒋爱德就给周乔去了个电话,周乔没存号码,接起来还挺客气:“请问您是哪位?”
他顿了顿说:“我是蒋爱德。”
不等她寒暄,他开门见山:“周经理,我仔细考虑了一下,你说得对,数通项目的关键在于谁能提出更实际优化的替换旧设备方案,我认为周经理肯定有策略解决这个问题。我做技术和做企业这么多年,始终认为人是核心也是根本,我是真心欣赏周经理,如果周经理不介意,我愿意和周经理谈一谈合作的事。我也不想打太极,直接报价,你来我就让你做我的顾问总监,年薪是你现在的三倍,除此之外,还有项目佣金提成,你看怎么样?”
周乔笑:“不好意思蒋总,你可能忘了一件事,我跳到你那可对老东家不厚道,圈子就这么大,我名声要不要了?老东家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你也知道这种大公司,到最后都有权附加竞业协议的,也就是说,只要亚森给我补贴金,我在未来两年内是不能在这个行业找工作的。”
蒋爱德一怔,直到听到对方忙音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这女人拒绝了!
这种感觉比求婚被拒还丧,不过他迅速想了一下,还是再次给她打过来。
周乔看了一眼号码,直接掐断,蒋爱德知道她是在吊他,尽管求贤若渴,但他也不想表现得姿态太低,被人拿住了。
煎熬的两个小时过去了,双方似乎都在憋口气。
果然,周乔还是打回来了。
“不好意思,蒋总,刚才在开会。”
“周经理,你要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亚森的情况,我不相信亚森会把一个部门经理告到法庭。”
周乔笑:“蒋总是说我级别太 low 不够格吗?”
蒋爱德也笑:“周经理不必感到冒犯,如果不是亚森不识才,我怎么有机会?我只是想,你既然跟猎头频频接触,也一定是动了离开亚森的念头,据我了解,亚森的竞争协议还是跟总监级别以上的人签署,即使您签了,我也相信周经理是有策略的。我可以再以另一份协议的形式给你百分之十五的干股来弥补你,你看怎么样?”
话说到这份上,周乔不得不心里骂一句这个老奸商,干股这种东西无非是他好你也好的利益捆绑,公司赚不着钱,她也没好处拿,况且他也不管她怎么抽身,给的补偿方案也模糊,补充协议极可能也是个变相的竞业协议没有义务,哪来好处?
老板目的就是为了在员工身上赚钱,复杂的公式背后都是他赚你赔的结果。
所以,一切不给现金的福利都不是真福利!
周乔故意放风给猎头说自己有意华耀,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早就对市场局势有了评估,目前这几家大厂,也就投靠捷思电子是最有前途的,可她决不能透露半点这方面意思,否则她可就没有底气跟蒋爱德谈条件了。
但现在,周乔不得不笑着回复:“蒋总这么有诚意,我也不能太不知天高地厚,但我要真交违约金也要能拿出钱来,如果人家真打官司来告我,我可就更难脱身了……”
“薪资给你涨 10%,提成再给你翻一倍,这下你可满意?”
蒋爱德打断, 决定一锤定音。
他不是不知道周乔要跳华耀很可能是她放的烟雾弹,而她真正想投靠的是捷思,现在只是趁机来抬价罢了,
可实际情况确实是捷思更需要她的帮忙来拿下数通几亿的项目,所以他也就不在乎多分点钱给她。不过,从另一方面看,周乔既然敢张开这口,那么她肯定还是对捷思和这个项目都有信心,否则公司不赚钱,她也拿不到提成。
真到了那地步,他大不了炒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周乔笑:“蒋总可别反悔。”
蒋爱德立刻问:“那么,周经理什么时候能来捷思?”
周乔沉吟片刻说:“我需要准备一下,请蒋总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很好!那我就静候周经理佳音。”
果然,周乔没有食言,一个月后,她就坐到了他对面。
周乔抬起头,看蒋爱德一直看自己,还以为他要问投标书的事,她冲他轻轻一笑,眼神稍有游离,便显得这笑意里颇有几分暧昧,蒋爱德猛地一怔,心弦拨乱,但毕竟四十多岁的阅历积在那,他沉稳如山,不露声色地问:”怎么?有什么想法?”
一语双关。
周
銥誮
乔却没想那么多,抬抬手里的投标书说:“蒋总似乎忘了一件事,华耀和数通本质都是家族企业,2000 年,华耀和数通闹分家,华耀从数通分离出来,即是说,二者是一母同胞,上层也都有亲戚关系和利益捆绑,现在数通做大,要扩大业务,就必须摆脱华耀对它的控制,改革嘛总有人支持就有人反对,所以这已经不仅仅是更新产品的技术问题,而是一个我们必须要帮数通改革派摆脱华耀,争取业务的问题。”
蒋爱德听出这话的意思就是这投标书白做了,整个团队犯了方向性错误,那么即使投标做得再完美,把技术方案写得再漂亮也是无济于事,说到底,捷思一直没弄懂客户真正的需求是什么。
蒋爱德还想继续问,却见周乔掏出手机摁掉了个来电,便起身笑说:“忙了一上午,你饿不饿?今天你入职第一天,我请你去吃点好的,咱俩边吃边聊。”
郭绍恩挂了电话,回公司的第一件事先要跟周乔的旧部下来个一对一的谈话。
一是安抚军心,二是试探民意。
林奈排在第一个,她也知道,自己新来的,影响不大,问题最少也最好打发。
虽然林奈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让郭绍恩对自己有点印象,但很显然总监太忙,又跟她不熟,除了客套几句也没什么多余可谈,因此,这次单独会面仅仅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
林奈回去又跟室友用了不到一分钟叙完谈话,徐茂松听完直摇头:“你也太不会来事,在我们那分分钟就被踢出去局。”
“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我嘘寒问暖?”
“是啊,老板舟车劳顿的,又遇上这档子事儿能不上火吗?你不帮着分担下业务嘛!”
“可是部门有我们主管代理啊……”
“主管不是代理经理嘛,代理就还不是经理呀,那肯定说明你们老板对她还不是完全满意嘛!但你不同,你新来的,老板还不知道你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你抓住个机会,说不定就能为大老板分忧。”
“我?我还是算了吧,我先把上头的主管伺候好再说吧。”
“哎,这种比你大一级半级的领导不用放在眼里,将来提拔你的人又不会是她。”
林奈不得不承认徐茂松说得有道理,但还是一脚踢过来道:“我饿了,快去做饭,我还得利用这个周末把报告写出来!”
“你看你,伺候好了她却累苦了自己,可她还未必在大领导跟前说你好呢!”
“我们哪像你们那么勾心斗角的,大家都是打工的,她也没必要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