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如果我不去问你，你就算疼死也不跟任何人说啊？

林星星离你那么近为什么看不出来你不舒服啊？明明我离得那么远都看出来了。

“你大爷的你吃不了辣你不吃不就得了你逞个屁的能啊！把你辣死你就开心了，林星星也开心了我也开心了……辣得你胃里全是洞，全他妈烂啦！”

“你吃药没啊！那医生说啥我也听不懂，什么各种功能的反正全给你买了你挑着吃吧……别吃死就行了……你没死吧？”

“顾晏？顾晏！顾晏你不会吃死了吧！？”

“你是傻逼吗不会吃药你他妈的瞎吃啥啊！”

整个卫生间除了周落星的大喊大叫没有其他声音，电话对面静悄悄的，但一直没有挂断。

有谁在敲隔间的门，周落星“啪”一下用力敲了回去，把门拍得颤三颤，李陆跟着一抖。

“不知道里面有人啊敲你爹呢？”周落星吼了一句。

手机对面终于出声了，低沉的有些沙哑的嗓音隔着电流和空气钻到周落星的耳朵里，周落星也抖了一下，手机里的人让周落星开门。

于是周落星开门了。

“小周……”李陆的脸出现在周落星面前。

“……”周落星作势要把门关上。

“哎哎哎！”李陆一手扒着门一手撑在门框上，“你看你，赶紧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我自己有腿。”周落星瘫在地上挥挥手，他现在彻底晕了，基本的思考能力已经没有了。

李陆叹口气把人搀起来，期间被周落星毫不留情的击打动作攻击了三次脑袋，这人嚷嚷着“别碰我”。

李陆心想要不是老板让我掉头回来找你我才不管你呢，你个大男人喝那么小两杯就整成这样，以后能干啥呀？我喝了两杯挺不舒服的现在还想赶紧回家休息呢……

车在门口停着，李陆望了望副驾驶，又望了望车后座，举棋不定。

副驾驶放个周落星这样的醉鬼容易出事，后座坐着个极讨厌醉鬼，尤其是名叫“周落星”的醉鬼的老板，把人放进去李陆容易出事。

李陆遇到了人生中的一大选择难题。

不过还没等考题时间截止，后窗玻璃就被不耐烦地敲响了。里面的人降下车窗，沉着脸道：“想什么呢，开门把人放进来。”

……行，你说的啊。

周落星瘫在后座上，一只脚蹬着车门，像鱼一样滑了上去，头撞到一堵肉墙。

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瞄了瞄。这哪呀？顾晏呢？手机呢？刚刚好像死了个顾晏有人管管吗？

“顾晏！”他又开始叫嚷起来。

李陆上车系好安全带，就听见周落星含糊着嗓子声音特大地叫着他老板的名字，他朝后视镜看了一眼，顾晏隐在靠背后面，只露出半边身子。过了一会儿他看见一只手伸了出去，然后周落星的叫喊声就变得模模糊糊，像被人堵上了一样。

“他好像醉得不轻，刚刚问他话他都不会答，不知道他家在哪。”李陆如实把情况和老板汇报，他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难道把人放公司睡一晚吗？

手上的触感很烫，顾晏的手捂在周落星喋喋不休的嘴上，五指紧扣着他的脸，所及之处一片热浪。这人连呼出的气都能把人烫死。

不像是正常的酒热。

顾晏移了移手，准备松开，下面那张嘴却像是粘在上面了一样急切地贴了过来。

周落星双手抓着顾晏的手腕，如抓到火海里唯一的浮冰。

可火海里怎么会有浮冰？

不老实的嘴嚅动着，声音闷闷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周落星抱着那只大手死死压在自己的脸上，拼命在上面嗅闻着。

顾晏手心很痒，他使了力气抽手，按理说以他的力气完全可以推开周落星，尤其是烂醉的周落星，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次却没能成功抽身。

其实顾晏很多次都没有抽身成功，第一次就是，如果那次是因为周落星绑得太紧他没能脱困，那这次为什么是他主动伸出了手却没能抽离。

“回澜泊湾。”顾晏的手往下移了移，避开了周落星的鼻子，让他能正常呼吸，他对着前面越来越显尴尬的李陆说道。

李陆愣了一下，轻声回答好。

那是顾晏的居住区。

车开得很稳，车里也很安静，周落星停下了他合不上的嘴，只留粗重的喘息。

他在意识已经模糊不成形的时候仍紧紧抓着顾晏的手，自虐一般地将这个人的手摁在自己的口鼻上，感受顾晏掌心的温度和自己呼出的滚烫热气间的气流流动，享受让他呼吸不上来的窒息。

顾晏的手上有很淡的烟草香，应该是经常抽烟的缘故，那香淡淡的，还有丝丝凉，让火海中挣扎的周落星找到了唯一的浮冰。

那只手任由他抱着作乱，每当他要用力地把它按在自己脸上用力呼吸时，这块浮冰就开始漂流，向下游移动。

你为什么也要走？你是我的不对吗？

小汽车就应该在宽阔的场地行驶，小火车就要在规定的铁道上运作，谁都不能打破我给它们规定好的路线，因为它们是我的。

我的糖只能被我吃到嘴里，咬烂了吞到肚子里，为什么你要和我抢，你是什么东西。

你也是我的。

即使你让我生不如死，即使我无数次想让你去死你也是我的。

我真的很想变成一颗陨落的流星掉下来砸死你。

把你压在身下，把你压成肉泥，让你永远逃不出来，也拼不回形。

顾晏的手被以一种极大的力度揉捏着，周落星按着他手的手背上冒出青筋，疯狂地刺着他的皮肉。顾晏皱着眉，拇指和小指扣住周落星的下颌，迫使他抬头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