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谢钰说的跳舞,居然是他自?己要跳!
这还是她家那个古板无趣,清高孤傲的谢三郎吗?!
凭良心说,谢钰这舞跳的真心好看,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举手投足风度翩翩,动?作流畅自?若,广袖衣袂翻飞不断,不知道是不是习武的缘故,好些寻常舞者做不出来的高难度姿势,他也能轻而易举地做出来?。
等到最后,谢钰侧身空翻,稳稳落到地上,缓缓地止了动?作,他挑了挑眉:“如何?”
沈椿拼命鼓掌,把?巴掌都拍红了:“好看!!”
谢钰拢了拢略微凌乱的衣襟,语气骄矜淡然:“不过尔尔,也就比龙舟赛前的那几支舞强上那么一些吧。”
沈椿:“...”怎么还记着龙舟赛呢!
她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这么复杂的动?作没个小?半月只怕学不来?,合着他从龙舟赛之后就偷偷开始学了?
她揶揄道:“你不是说跳舞是取悦人的狐媚外道吗?怎么自?己也学起来?了?”
‘取悦’这个词多是用于?形容下位者讨好上位者的,谢钰并不喜欢这样的话,也不觉得这两个字适合放在自?己身上,还有之前她说的什?么‘家花没有野花香’‘人老珠黄’,他都不喜欢,那几日生气也是真生气。
谢钰神色一动?,正要反驳,目光又落到她近来?有些苍白消瘦的脸上。
他一顿,轻轻叹气,手掌抚了抚她脸颊,温声道:“为了让你高兴,为了取悦你。”
他就这么大方承认,沈椿倒有些措手不及。
她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乖乖地把?脑袋埋入他怀中,任由他拥着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谢钰那一支舞有奇效,沈椿心情一下子舒展了许多,连着几天胃口大开,吃饭都比往常多吃了几碗。
倒是承恩伯沈家那边儿,被谢钰拒绝之后就消停多了,再没有来?谢府投帖子。
不过沈家这几日也没少忙碌,承恩伯和万氏四?下结交官员,力图在河道东站稳脚跟,沈信芳就频频举办诗会,没多久就博了个才女的名头?,也算是小?小?地出了风头?。
本来?沈椿也没当回事?儿,沈家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呗,有谢钰这尊大佛镇着,他们怎么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去。
事?实证明,话还是不能说太满,今儿去赴宴,沈椿却听说了一件让她特别不痛快的事?儿。
蒋夫人拉着沈椿,紧张兮兮地问:“承恩伯的那个女儿和谢刺史议过亲?”
“你说的是沈信芳啊?”沈椿浑没当回事?:“原来?是议过亲,不过跟谢钰议亲的人多得是,这有啥呀。”
“傻蛋儿,”蒋夫人一戳她脑门:“要只是寻常议亲,我还用特地来?跟你说?”
她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我可听说了,几年前长公主为了给谢刺史相看妻子,特意举办过一场诗会,沈信芳一举在诗会上夺了头?筹,不光长公主大加赞赏,就连谢刺史都对她的诗作极为欣赏,特地写了批语,两人还诗文唱和呢,听说谢家对她极为中意...”
她点到即止,又道:“你有孕的消息才传出去没多久,沈家就传出这样的流言来?,你自?己多留点神。”
要她说,承恩伯分明是听说沈椿有孕,起了点别的心思,所以先放出流言探探风口,若是谢刺史无意,他们大可以推说是旁人信口乱传,要是谢刺史有意,他们正好能顺杆儿爬了,这点心思可瞒不住蒋夫人这般眉眼通透之人。
不愧是靠着女人裙带上位的人家,行事?实在下作,让人瞧不上眼!
她怕沈椿担忧,安抚道:“不过你放心,这流言我帮你按下了,眼下还没传开,知道的人不多,你趁早防着些。”
肯定是沈家看攀关系不成,仗着沈信芳和谢钰议过亲事?,所以动?起了歪脑筋,不过沈家有什?么打算,沈椿半点不在意。
只是想到谢钰之前和沈信芳可能有一段旧事?,她心里怪不舒服的,当然以谢钰的性情,必然不会和沈信芳真有什?么瓜葛,但按照她对谢钰的了解,他确实对擅长吟诗作对的高才之人颇为欣赏,说不准他当初就想娶个才女过门儿呢,反正他心目中的妻子人选肯定不会是个乡下野丫头?。
她酸溜溜地想,这俩人一个才子一个才女,还挺配的嘞。
她自?然知道谢钰和沈信芳议亲的事?儿,不过在当时,俩家并不是彼此唯一的选择,谢家和沈家同时也在相看别的人家,没想到后来?兜兜转转,居然是她和谢钰成了婚。
他们成婚之后,谢钰几乎没和沈信芳接触过,基本就是俩陌路人,沈椿从来?没把?俩人往一块想,没想到几年之后才知道他俩还有这一茬,她心里怪别扭的。
她先向蒋夫人认真道了谢,又先告辞一步。
等晚上谢钰回到家,他边解开官服边问她:“今儿晚上你想吃什?么?”
沈椿一脸幽幽,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道:“你还用得着吃饭吗?我以为你靠作诗就能饱呢。”
第 126 章
她少见这样阴阳怪气的, 谢钰把官服随手交给下人?,有些惊诧地问:“你怎么了?”
沈椿又想起前?两天自己对着?一盘大馒头?诗兴大发,于?是即兴作了一首打油诗, 谢钰在旁边笑的直不起腰来的事儿, 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她撇过头?,昂起脑袋哼了声。
昭昭并不是无理取闹的性子,谢钰一撩衣袍,跟她面对面坐着?, 有些好笑地问:“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沈椿又把脑袋拧到一边儿,不搭理他。
谢钰极有耐性,她脑袋拧到哪里,他人?就走到哪里, 非要跟她视线正正对着?。
沈椿尝试了几?次, 怎么也甩不脱这人?, 给硬生生气笑:“我看?你是牛皮糖成了精!”
谢钰一扬眉:“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端端的,这会儿见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难道还不许我问一句了?”
沈椿双手抱臂,拿斜眼看?他:“我问你, 长?公主原来为了给你相亲,是不是举办过诗会?”
谢钰不解其意, 却乖巧点头?:“确有此事。”
沈椿一副审犯人?的架势:“之前?沈信芳也参加过诗会, 还一举夺魁, 你还给她写?了评注,我听说你俩还诗文唱和来着?,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谢钰这才知道她恼什么, 不由?失笑:“前?面都是真的,不过诗文唱和的确没有, 这有违礼数。”
这回答倒是符合谢钰的一贯风格,但不知道为什么,沈椿心里还是怪不舒服的,她张了张嘴巴,硬挑出个刺儿来:“那你真喜欢她的诗?”
谢钰正要回答,眉目一凝,定定瞧了她半晌,突的问了句:“昭昭,你是在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