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五皇子这句无心之言,谢钰有些心神不定,对这位五殿下说的绊住脚,俊俏小郎君,拐走?之类的言辞听得颇不顺耳,说的他似乱吃干醋的妒夫一般。
不过他面上还是淡淡的:“殿下多?虑了。”
五皇子有意和他亲近才随口玩笑一句,见他端严,讪讪一笑不说话了。
又过了会儿,沈椿还未回来,谢钰忽的起身,自顾自地道:“不过宴会将?要开始,我也确实该去接她回来。”
五皇子:“?”
在春华殿内,谢钰还是步履从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儿,等?走?到殿外,他脚步渐渐加快。
他才到马场门口,就见里三层外三层堵了一圈人,这群人还在议论纷纷。
“方才沈娘子那?一脚踢得实在是精彩,女子蹴鞠都多?少年了,还是第一个这么快进球的!”
有人一脸如痴如醉地附和:“非但球踢得好?,人长得也是貌美?惊人,要是我能娶她...”
“快闭嘴吧,沈娘子早就嫁人了,人家嫁的还是谢钰。”
人群一声失望的‘嘘’。
宫里便?不该办什么蹴鞠比赛,劳民伤财,大肆铺张!
谢钰眉头聚成山川,掩唇咳了声,方才还聊得兴冲冲的几个闲散郎君见到他来,立马噤若寒蝉,不敢吭声,还主动让出一条道儿来。
他走?进去一瞧,就见球场也被围得水泄不通,这帮人吵吵嚷嚷地挤着献花掷果?,沈椿怀里抱了一大把鲜花,被挤在中间?动弹不得,这儿的人实在太多?,幸好?谢无忌带领女卫在旁边尽职尽责地护着,不然这会儿怕要出乱子了。
看着这一幕,谢钰脚步停顿了下,很快走?了过去。
大概是天生气场使然,他所过之处,周围人都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他径直走?了过去,冲谢无忌颔首:“劳烦长兄了。”
他向沈椿伸手:“我接你去春华殿。”
谢无忌是知道俩人在闹和离的事儿,故意扬了扬眉,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倒是不必谢我,就看弟妹肯不肯跟你走?了。”
谢钰看向沈椿:“昭华她们在等?你。”
沈椿犹豫了下,这才点头:“好?吧,先?去春华殿。”
她又转向谢无忌,客气地道谢:“方才多?谢你了。”
这说的不光是现在,更是谢无忌方才送她的那?一球。
谢无忌并未说话,懒洋洋地冲她挥了挥手。
回到春华殿之后,沈椿就主动跟昭华她们坐在了一起,离谢钰远远儿的。
等?宴会散了,谢钰本想送她回沈府,没想到沈椿早就坐上马车走?了,生怕跟他扯上什么关系似的,他难得气闷,好?像有什么东西?梗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回谢府的时?候,长乐看着他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小公爷...”
谢钰目光转向他,他犹犹豫豫地道:“您有没有觉得,谢参将?对夫人有些关心太过了?”
谢钰眸光微动:“怎么说?”
长乐举例道:“蹴鞠赛那第一球,分明是谢参将?故意喂给夫人的,就是方才,谢参加也对夫人多?有维护。”他越说表情越古怪:“自谢参将年纪渐长,就和家里少有走?动,跟国公和您都不大亲近的,他总不会是看在谢家的面子上才照拂夫人吧?”
他边说边瞠目:“他,他不会是对夫人有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对于?情爱之事,谢钰一向迟钝,但方才看见谢无忌和沈椿站在一块,他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长乐不过是道出他的心思。
谢钰双唇微抿,须臾,他才道:“长兄自小便?喜欢用这般手段作弄人,我读书?练字,他即便?不喜,也总要上来抢我纸笔,他对她,并非出自真心。”
说着,他神色松了松,垂眸道:“何况他们的名分既定,他有什么逾越之举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莫说我和她并未和离,就算我们真的和离了,他也断无可能。”
长乐一想也是,大伯哥和弟妹在一起,除非谢无忌敢不要前程了!
......
那?头哥舒苍也在和谢无忌闲聊此事,他若有所思:“你似乎对你那?个弟妹颇为关照?”
谢无忌在突厥做过多?年细作,皇上索性派他来明着照料暗里监管哥舒苍,这倒方便?了两人来往。
谢无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胸口,扬眉反问:“是又如何?”
他对沈椿,要说多?有好?感也谈不上,只是第一眼见她,就想起了一位故人。
七八年前他在山林里走?失,无意中救下一个干干瘦瘦的小丫头,小丫头长得不漂亮,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命也哭,一看就没人管,十来岁就被卖成了童养媳。
谢无忌并不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物竞天择,对于?这种不能自保的弱者,意外死去未尝不是一件坏事,但再次路过那?处坑洞的时?候,听到她还在奋力地折腾呼救,鬼使神差的,他把她拉了上来。
他不光帮她治了伤,背她走?出林子,还顺道儿帮她解决了那?个买下她的泼皮。
到分别的时?候,小丫头死活拽着不让他走?,非要问他姓名。
谢无忌倒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那?个时?候,人人都唤他‘十七奴’。
他被问的沉默了会儿,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他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叫谢钰。”
他手指在沙地上写下‘钰’字:“明金旁的玉。”
忆起往事,谢无忌的眼神有刹那?浮动,不过很快神色如常。
他当然知道,沈椿和那?个小丫头不是一个人,单说长相,沈椿可比她漂亮多?了。
哥舒苍好?奇道:“你是为了惹谢钰不快?”
谢无忌岔开话题:“特地叫我来,你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