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赶紧说:“三妹妹说要请我吃,我还没吃上,她一个没拿稳,东西就掉地上了。”
小碗压根不信她的鬼话。李春风却将二姑娘的遗憾听进去了,红着眼儿问:“姐姐想吃?”
二姑娘一愣,干笑道:“妹妹,这个掉在地上了,不能吃。”
“能吃!”李春风很肯定,“阿娘说了,地上很干净的,掉了的东西也能吃掉。”
李春风说着,就将四五个果脯塞进了嘴里。二姑娘震惊地瞪大了眼,看李春风鼓着腮帮子,要往她嘴里塞果脯!
“我不吃!”二姑娘吓得往婢女身后躲,说道,“三妹妹,待到上元节,姐姐带你出去玩,到时候有好多好吃的呢,姐姐先走了,你慢些吃。”
二姑娘在婢女的掩护下落荒而逃,李春风和小碗追出院子,嘴里叫着“姐姐,你一定要带我去呀”,目送二姑娘消失在廊下。
人走远了,李春风呸得一口,将果脯吐进了草里。小碗偷笑,说:“姑娘想打发她,有的是法子,何至于恶心自己?”
李春风撇了撇嘴里不存在的沙土,说:“人家想来看傻子,我当然得让她如愿以偿了。”
回想起来,二姑娘和张小娘双双红着眼离去,李春风才发现,至今无人传来其中的消息。李夫人说了什么,让她们母女这样难过?
蓦地,一个声音凭空在李春风脑中响起:“二姑娘被许给了一个六品校尉。”
李春风站住脚,回头去寻,只见两个婢女相伴从洞门外走过,低声闲谈。
李春风想到上回偶遇赵南风之事,她赶紧推了小碗一把,说:“快,追上那两个女使,和她们打听打听二姑娘嫁人的事儿。”
小碗带回来的消息,同李春风听见的一模一样,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看着小碗在旁,小嘴一张一合地感叹着张小娘和二姑娘的事,李春风想着:小碗心里在想什么?
“姑娘可不会像她们,她这般聪明,定能选到好人家……可是谁配得上她?”
小碗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李春风脑中,李春风一惊,手中的果脯掉在了地上。
“姑娘,怎么了?”小碗疑惑望着她。
“没事儿。”李春风俯身捡起果脯,思忖着问小碗,“你觉得我能嫁个好人家吗?”
“那当然,姑娘眼明心亮,一定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李春风遂又在心底问:谁配得上我?
“如果宋公子没定亲,和姑娘还是很般配的。”小碗的声音很乖巧地回答。
“那你觉得是谁合适?”李春风开口问。
小碗点着下颏想了想,说:“其实宋公子挺好的,可惜咱们没缘分。”
李春风无声“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将果脯往嘴里塞,却被小碗一巴掌打掉了。
“姑娘,掉在地上的,不能吃。”小碗哭笑不得,赶紧将那东西扔了出去。
李春风却陷入巨大的疑问漩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一大早,李春风跑去李昀颉的院子里,打算碰碰运气。
李昀颉刚刚起身,下人先请李春风去厅上稍坐等待。
路过庭院,李春风看见那棵梨花树不在了。于是她尝试在心中问:梨花树去哪儿?
前头引路的下人的声音传来,说道:月生死在了下头,树让三娘子挪走了。
月生这个名字,李春风还记得,她是李昀颉身边得宠的婢女。
于是她又问:月生怎么死的?
下人答:她一心想在三爷面前混个名分,三娘子过了门也不肯走,想必是三娘子嫌她烦吧。
李春风抬了抬眉。
李春风晃着腿儿,乖巧地坐在厅上吃点心,不多时三娘子来了。
她生了一张清雅白净的脸儿,看着很顺眼,她待李春风也温柔,亲切招呼她,说:“这么早来寻你三哥哥,还没吃东西吧?我让人做了甜杏粥,你也喝两口?”
李春风捧着酥饼连连点头,三娘子微微一笑,捻着手绢儿揩去她嘴角的饼渣。
“我常听你三哥哥说起你,说你是个可怜没人疼的孩子,偏又单纯天真,他虽然不是你同母的哥哥,也要多照拂你才是。”
李春风正打算问一问三娘子心中的想法,被李昀颉打断了。
“三娘都成神医了,连解郁调肝的方子都晓得。”李昀颉坐在妻子身旁,隔着三娘子同李春风说话。
李春风一头雾水。三娘掩嘴笑,说:“昨儿你三哥哥去看了你送的方子,让下头的人照着给你大姐姐煎了一副,谁知她喝过后,好多了,你不是神医是什么?”
李春风没明白似的,仍在抠脑袋,说:“可是小碗说大姐姐很生气。”
“我若是你大姐姐,我也生气。”三娘子点了点头她的鼻头。
下人将甜杏粥端上来,李春风吃了两口,觉得非常可口,便扔了勺子一口灌进了肚子里,开心地连连夸赞。
三娘子不得不朝李昀颉投去一个惊讶又好笑的目光,李昀颉已习以为常了。
李春风趁着机会,索性探一探李昀颉的想法,谁知她轮番尝试,竟然一丝回应都没有。
“你找我做什么?”李昀颉的询问打断她的郁闷,李春风脆生生答,“三娘想看书,找哥哥借书。”
“你确实是个读书的料子”李昀颉揶揄道,“待会儿我带你看看。”
“夫君。”三娘子忽然说,“你昨儿不是说,要和相公们出门么?我带三妹妹去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