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寻烟看着那熟悉的瓷瓶愣了一瞬。
这一整日,她收到了两个男人给的瓷瓶。
“你这是”姜寻烟看着那瓷瓶后,眼底里略过了一瞬间的自嘲,轻轻一笑道:“你也想让我给你生个孩子?”
这群男人,眼里似乎就只有这点事,不是怎么爬榻,就是怎么让女人给他生子。
萧景怀压着等了许久的焦躁,抬眸看她。
坐在他身侧的美人儿依旧如同原先般清冷寒淡,似是什么都引不起她半点波澜一样,美则美矣,只是太凄凉了些。
萧景怀瞧见她这样,便觉得心口微疼,他伸出手轻抚她的面颊。
“我不是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他低声说:“孩子...我并不是十分喜欢,没有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失子伤身,每月葵水日都会发痛,能吃些药,缓一缓,养一养你的身子,对你而言也是好事。”
姜寻烟被他说的眼眶一热。
她自失子以来,每个人都问她还能不能再生,却没人问过她每月会不会疼。
这该死的混账,怪不得能采花折柳,他果真极会讨女子欢心!
姜寻烟面上偏过头去不曾言语,手上却主动勾了裴青的手,拉着人到了镜前她记得,裴青是极喜欢这里的。
那镜子极高,是从波斯流传来的波斯镜,能将人的眉眼映衬得极为清晰,男人的骨,女人的足,都在镜中闪着莹莹的光。
镜子里映着男人的玉面具,与女子柔媚的脸,屋内的灯火都被灭了,只有浅浅的月光透过纱窗落进来,当他们彼此目光对上时,厢房中似是更热了几分。
萧景怀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每一回,都以为这是叫人沉溺的宁可去死的癫触,但下一次,永远更让他沉溺。
直到某一刻,他觉得面上的面具被掀动,那江南水蛇一样吸人精魂的女子依附过来,声调绵软娇媚的问:“这面具怎的还戴着,你也不嫌碍事裴郎,摘了可好?”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缚鸢》
24 ? 裴青与萧景怀+谢云书的回心转意
◎他要和姜寻烟有个孩子,一妻一妾,和和美美◎
彼时已是深夜, 厢房外只有清脆虫鸣,厢房内角落处的冰缸里的水化了许多,随着渍渍水声而散, 这一声裴郎,使萧景怀骤然从那沉溺的美好中惊醒。
萧景怀睁眼时, 细美柔荑已经勾到了玉面的边缘, 随时都会将面具掀下。
他下意识向后一昂头、挺腹,姜寻烟闷哼一声, 便再也顾不上什么面不面具了。
萧景怀似是被她惊到了,便抱着她离了镜前, 也不允她再直面他, 只叫她伏在枕间。
夜色凝霜甘露甜,红梅园中花开满地。
与此同时, 甜水园内, 傅柔儿正肝肠寸断的盼着谢云书来。
她受了杖责, 起不得身, 只得趴着, 但是又想看谢云书, 所以她叫人在院中搬运了一个贵妃椅来,她卧在贵妃椅上, 远远地往甜水园外望着。
彼时已是深夜, 银蟾玉桂悬于夜空, 树上高挂起缠枝花灯,甜水园在暗夜中散发出昏黄的光泽。
丫鬟们讨好的搬来冰缸, 又拿起蒲扇, 在一旁为傅柔儿纳凉驱蚊, 全然不似今日一般懈怠散漫。
谢云书远远走来时, 便瞧见这么一幕。
四周的丫鬟殷勤的伺候着傅柔儿,傅柔儿则俯卧在贵妃榻上等他,见他来了,傅柔儿急急地撑起身子来,可可怜怜的昂着头,向谢云书喊道:“云书哥哥。”
谢云书以往瞧见了傅柔儿受委屈都特别心疼,她在他眼中就是一只娇养的猫儿,每次她出去闯祸,刮破了皮毛,踩坏了爪垫,都会心疼的抱着她哄,恨不得替她受伤。
谢云书最舍不得看她受伤时的落泪模样了。
可是,今日当谢云书瞧见傅柔儿如此可怜的模样时,却不觉得如何心疼。
有些事情一而再,不可再而三,谢云书早已厌烦了傅柔儿带来的麻烦与傅柔儿不懂事的胡闹,他心中的爱已经被逐渐磨平,当他再看见傅柔儿狼狈的模样的时候,他甚至隐隐有些排斥。
他见到了傅柔儿还浸透着血的伤,却不觉得疼,只觉得黏腻腥臭。
他见到了傅柔儿满是薄汗的脸时,不觉得她可怜,只觉得那模样不怎么好看。
但傅柔儿已经有了身孕了,他自然要态度好些,不为了傅柔儿,也为了他的孩子寻烟已经失了孩子了,调理之后,也不一定能生,所以这孩子有可能就是他人生当中唯一的孩子。
至于什么红夫人绿夫人谢云书看不上眼,他不会让那等奴婢一般的下贱身份的女子为他诞下子嗣的。
所以谢云书面上涌起了几分关切,随即快步走过去,将傅柔儿从贵妃榻上抱了起来。
他抱起傅柔儿的时候,能感受到傅柔儿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酸臭味儿,是傅柔儿夏日不得沐浴的缘故,期间混着一些中药的呛人的难闻气息,全都呛进谢云书的鼻腔里。
谢云书生平最爱洁,嗅到这股气息的时候,他眉头都微微蹙起来,但转瞬间又压下来。
而傅柔儿浑然未觉,她欣喜的依偎在谢云书眼中,眼含热泪的诉说自己这两日里遭受到的所有委屈。
丫鬟不理她,天太热了,她身上好痛,那些细碎的,无人所知的委屈全都倾泻出来,一股脑的全都冲着谢云书宣泄出来。
彼时谢云书才刚将她抱进厢房内,便被她拉着手臂痛哭了一通,谢云书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安抚。
等傅柔儿哭够了,她才拉着谢云书的手臂,期期艾艾的昂起头,用白皙的脸蛋蹭着谢云书的手臂,与他说:“云书哥哥,我已有了身孕,院里那两个妾室,你可以打杀出府了吧?”
谢云书当时立在床榻边上,垂眸便能看见傅柔儿贪婪又愚蠢的脸。
她的脑子里似乎永远只有这么一点事情,从来不思考他的处境。
谢云书心中生气了淡淡的厌恶,因为傅柔儿的索求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