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这批被选中者素质不行啊，反应力太差，一个个愣得跟块木头一样，这才第一波呢就已经咬死五六个了。”

“所以说么，反正都得死，还不如学学丧尸，哪怕跟丧尸互啃呢嚯，那只丧尸好强，直接把肠子都给扯出来了……”

博物馆内部赫然被打造成了一座斗兽场，而他们就是被困其中任人观赏取乐的兽。

有教民用捡到的铲子在墙壁上挖了几个浅坑，踩着凹陷处艰难地爬了上去，冲着站在场边的红袍异能者伸出手：“大人救命！我是光明神的信徒，是被选中来神域参加受洗仪式的，请大人救救我！”

被求救的异能者笑了笑，抬脚将他踢了下去：“还没明白吗，这就是受洗仪式啊。想证明自己对光明神的信仰足够虔诚，想不被丧尸咬死，那就赶紧进化出异能吧。”

教民震惊又不解的睁大眼睛，砰地一声摔回坑底，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只丧尸已经扑到他身上，张嘴从他脖子上咬下一块肉。鲜血喷涌而出，很快就浸湿了身下的土地。

“都是假的！”意识完全消失之前，他听到有人在悲呼怒吼：“什么受洗仪式什么光明神的考验，全都是假的！他们就是想用丧尸咬死我们，所谓的神域和觉醒根本就是谎言！”

都是假的吗？

他信仰的光明神，那样厉害又温和的神使，只要足够虔诚就能在受洗过后进化出异能，就能带领人类走出末世回归和平的信念，怎么会是假的呢？怎么会是……

瞳孔迅速扩散，教民双目圆睁，躺在地上吐出最后一缕气息。

云飞扬脸色发白，眼角却隐隐发红，胸口像是塞满了冰块，又往冰块中注入滚烫的岩浆。“这群畜生，”他咬紧牙关：“安安猜得果然没错，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生！”

“咔啦！”又有两个墙洞的铁丝网被撞开了，十几只丧尸冲进了人群。其中一只朝三人冲了过来，刘方舟怒吼一声举起擀面杖，用尽全力砸过去，抵在丧尸胸口阻止它靠近，叶生花疾步窜到后面，快狠准地将剪刀捅进了丧尸的后脑勺。

云飞扬稳住队形，同时快速道：“我们先保住命。好消息是丧尸数量不算多，而且是一拨一拨增加的，显然这些红袍子并不希望被选中者一下子全被弄死，所以只要我们配合得好短时间内还是安全的。”

坏消息是对方准备的手段恐怕不仅是丧尸，而他们被困在深坑里根本跑不掉，就算爬出深坑也会被人踹下来。

最关键的是，为了保证安全他们三个暂时都不能将异能暴露出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敌人，不管是被视作混进来的异能者，还是刚进化出异能的教民，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不知道万锋现在在哪儿，博物馆外面那么多守卫，安安他们找到办法进来了吗？

“我们到了。”三人脑子里同时响起沈寻的声音：“稳住，别慌。”

刘方舟大喜：“寻哥！你们在哪儿呢！”

“在你们头顶，”意识共享频道里这次响起的是沈十安的声音，“别往上看，当心露出破绽。还撑得住吗？”

“暂时还行。”云飞扬的视线绕着看台环视一圈，发狠道：“安安，这些人，这些红袍子，全都得死！”

“嗯，一个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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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锋利用异能从博物馆楼顶打开一道缝隙的时候，斗兽场内已经出现了伤亡。浓郁的血腥气混合着刺目的灯光一起窜出来，三人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末世持续将近两年，万锋自认为不管什么样的可怕场面他都已经见识过了，但此时天花板底下的情景依旧让他不寒而栗：

两百多名活生生的人类在斗兽场内四散奔逃，没有人敢停下来，因为只要慢上一步就会被丧尸抓住，从脖子或者小腿上撕下一块血肉，再被更多丧尸一拥而上团团包围。鲜血淋漓的手臂从尸群中伸出来，拼命挥舞着想要寻求救助，可是没人能救得了他，就连凄厉的惨嚎也只会逐渐低下去，最终被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完全取代。

断肢碎肉随处可见，场地内大片大片的血迹映着看台上密密麻麻的红袍，鲜艳得刺人眼睛。

万锋将视线从看台上悠哉闲适的红袍异能者身上划过，饶是以他的性情，也觉得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块发干发硬的水泥：“……为什么？这就是受洗仪式？他们选这些人进来就是为了虐杀吗？”

“不，他们要的是晶核。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晶核。”沈十安的脸色从来没有这样难看过，一股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愤怒在他胸口剧烈翻腾，几乎要将胸腔烧出一个洞来。

难怪钟翰要建立这样一个地方，难怪钟翰要从云川基地内诱拐十万普通幸存者。

普通人进化出异能并生成异能者晶核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自然进化，即根据病毒对“垃圾DNA”进行改造后所产生的随机有效编码进行外在表达，而另外一种，则是应激进化。

当幸存者处于强烈的恐惧、愤怒、求生欲或者其他极端情绪状态下，也有一定几率会刺激病毒对DNA进行二次甚至多次改写，从而进化出异能。

当初H市图书馆里为了救下儿子的董女士，听闻妹妹死亡真相后的许歌，以及被丧尸群围困的路修远，都属于应激进化。

这种进化的条件十分苛刻，棠颂和林阮有一次讨论过这个话题，他们认为所谓的“应激进化”其实就是人类的潜能爆发，潜能越高，应激进化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除了潜能之外，应激进化能否成功的另外一个决定性因素则是“应激源”，也就是幸存者受刺激的程度。

受刺激越大，情绪变化越强烈越极端，进化的几率也就越高。

钟翰以宗教为幌子，让这十万教民在“光明神”的引导下自足自乐满怀希望，为得就是获取他们被推入地狱之后，所经历的难以想象的痛苦和绝望。

通过意识共享频道从沈十安那里得到了完整解释之后，刘方舟嘴唇蠕动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词汇，脸庞涨得通红才勉强憋出一句：“……这个丧尽天良的小’逼‘崽子，钟翰必须死！寻哥，钟翰在看台上吗？队长说了让我最好别用异能所以我没敢扫描，你们从上面能不能看见？”

沈十安猜得没错，进入神域之后他就发现他的异能依然会被这里面的建筑阻隔，好在斗兽场周围倒是无遮无拦，但是上面人太多，他不敢冒险，再说了目前的环境下就算他用了异能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沈寻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他不在这。”

沈十安拧着眉，想要得到晶核的话受洗仪式是最重要的步骤，钟翰不可能不出现，那就是还没到他出现的时机？或许要先等到有人进化出异能？

“你们再撑一段时间，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量撑到钟翰出来。”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们不可能半途而废。

“放心，”半天没说话的叶生花忽然道：“今天不把钟翰等出来，以后老子就再也不当女人。”

云飞扬：“……”

刘方舟：“……”

哇哦，好有决心的样子。

这样的狠俣蹊话撂出去当然是有底气的。三人都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也不止一次杀过丧尸，所以磨合之后很快就掌握了节奏，目前六个墙洞已经破了四个，还没有一具丧尸能进入他们半米之内。附近的教民见状都下意识往他们这边靠拢，绝大多数手中都有武器，没有的就从地上捡一把，也算是组织起了一波有效反击。

不过对于三人而言杀丧尸不是第一次，被人扔进这种无遮无挡的深坑里的确还是头一回，跑不了躲不掉，被迫和丧尸正面交战，而且还必须藏着异能束手束脚。

所以打着打着火就上来了。

“妈’的，”云飞扬气得脸色发青：“这架打得也太特么憋屈了！”

叶生花没说话，狠狠一脚跺碎了一颗丧尸脑袋，污血溅到裤子上，漂亮的面孔一阵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