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书抽出来,一边翻着目录一边随口问:“爸您还看这个呢?”
陈池抬头看了一眼陈砚安手里的书,说:“翻过,写的不错,你想看就拿去。”
陈砚安翻着书,随口说:“我朋友参演了他写的一个新剧,我前两天还去看来着。”
说着随口讲了讲那天的剧。
“你朋友是中央剧院的?”
陈砚安:“对,话剧演员。”
陈池点点头,简单道:“挺厉害。”
陈砚安便拿着书到客厅读。剧本读起来很快,书本身也不厚,陈砚安睡前正好看完。诗一样的语言,即使没有在舞台上呈现出来也足够美。
第二天陈砚安和父母去了西郊的一座山。西郊的山不高,也没什么景点,但很多人玩野线的人爱去。山顶有一座庙,陈母非要拉着陈池进去拜一拜,陈砚安没这个习惯,便在寺庙门口一张长椅上坐下来等父母。等待的时候他闲着无聊搜了搜这座庙,发现网上说这座庙求姻缘挺灵。
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网上一些帖子写的有鼻子有眼,陈砚安看的有趣便一直往下翻。正看到一个网友激动描述他许愿的过程,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陈砚安往手机屏幕上方扫过去:周决。
他接了起来。
周决还是和往常一样,声音不高不低地叫了声“陈哥”。
两人自上次看剧后就没有联系过,现下相互寒暄着,也不显尴尬。现在的周决少了些刚认识时的冷,多了点热络。
陈砚安猜想周决是想找他细聊《千桃》这部剧的事。他大致已经梳理出了自己的观剧感想。但这部剧这次连着演十天,一天一场,中间只休一天。陈砚安一直没主动联系周决就是觉得对方这段时间肯定很忙很累,就想着等他忙完了这阵再说。
一算时间,现在十场应该已经演完了。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陈砚安笑着说:“什么时间方便出来吃个饭?该给你交作业了。”
电话里的周决被“交作业”这个说法逗笑了一声,随后说:“我打电话就是这个事。陈哥,我老师想见见你,方便吗?”
陈砚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周决提醒:“就是你朋友那两张票,我问我老师要的。”
陈砚安记得这一茬,但还是没理清楚逻辑。他眨眨眼,又皱皱眉,想了又想,最终艰难道:“他想见我,就因为,我要了他两张票?”
周决在电话那头明显也愣了,一时间没有说话。陈砚安看着不远处系满红丝带的祈愿树,依旧凌乱。
周决安静了几秒,语气有些犹疑地说:“抱歉,但你们应该是见过的。”
陈砚安满脑子问号:“我们见过?”
“《千桃》首场,你们是邻座,”周决说,“老师的票给了你朋友,我的两张票一张给了你,一张给了老师。”
“老师回来还和我提了你。”
陈砚安:“……”
他脑子里缓缓浮现了笑眯眯老先生的那张脸。
陈砚安摸了摸额头,无力道:“……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他给我说他是找黄牛买的票。”
周决笑了:“老师爱开玩笑。”
陈砚安回想了下老先生的长相,问周决:“我记得见你老师第一眼的时候确实有些眼熟,他是……”
“钟琦。”周决很快回答,“你认识吗?”
“……”陈砚安再次无力地捏了捏眉心,说:“当然知道。中央剧院台柱子,我之前也看过他飙戏的片段。”
陈砚安面无表情地想,果然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尤其是会演戏的人,他完全没看出来老先生在诳他。
“抱歉啊,我那天没认出来。”陈砚安说。
“没事,”周决大概明白了事情原委,“钟老师的剧大部分都是二三十年前的,那时候老师比较瘦,现在胖了不少,你没认出来正常。”
陈砚安倒没怎么在意这个,他问:“钟老师见我做什么?”
周决很诚实:“老师说,你对话剧的看法很有意思,虽然传统,但有自己的见解。”
陈砚安:“……”
周决完全没觉得这句评价有什么问题,问道:“钟老师托我问你方不方便,我正好最近想约你聊聊《千桃》,就想问下你能不能去老师那里一起谈。”
“去老师家里吗?”
“对。”
“钟老师都开口了,我肯定要去。”陈砚安笑着说。虽然对方是全国闻名的艺术家,但陈砚安从来不怯场。
他又问:“什么时候?”
周决知道陈砚安上班时间固定,便问下周末可不可以。
陈砚安答应下来。
陈砚安和周决敲定了时间便挂了电话。陈池和陈母从寺庙出来有一阵了,见陈砚安在打电话就一直没过来,在祈愿树那边转来转去。
陈砚安收起手机往父母那边走去。陈母问他:“厂里有事?”
“没有,”陈砚安说,“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