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是小林的学校。”
陈砚安一边和余志说着一边在脑子里把今天要做的事情一条一条罗列了一遍。回到办公室后又看了一眼昨天下班前贴在隔离板上的便利贴,查看今天的工作内容。
陈砚安一条一条扫过去,看见最下面写着两个字:看剧。
这是昨天早上他担心自己忙忘了,专门记的。
陈砚安瞬间就想起来自己还得给周决“反馈”这件事。虽说不至于真的写一篇剧评,但必须得有点话说,不能过于敷衍。陈砚安也不是那敷衍的性格。而且这种事情不能拖,看剧后的第一印象总是最直接真实的,震撼人心的感触时间一长就会变淡,甚至变味。
他撕下这张便利贴扔到纸篓里,在新便利贴上列下今天要做的事情,又在最下面把剧评加了上去。
他刚把便利贴粘在隔离板上,手机响了起来。陈砚安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他母亲。
这个时间点打电话,陈砚安有些疑惑地接起来。
“妈?”
“没上班呢吧?”陈母声音温柔。
“没,还没去现场。”
“那就好,知道你上班时间不愿意接私人电话,就趁着你上班之前打一个。”
陈砚安以为家里有什么急事,便问:“有什么事吗?”
陈母笑了:“什么时候回来吃饭?上次你回来没待多久就走了,挺久没在家吃饭了吧。”
陈砚安了然,知道他离婚之后,父母终究是有些担心他的。
他也知道自己该多花点时间陪陪家人,便答应很痛快:“行,我下周六回去吧,能住一晚。这周末只休一天。”
听闻陈砚安要在家里留宿,陈母笑得嘴都合不拢,连连说要给陈砚安做好吃的。陈砚安让陈母不用麻烦,陈母哪里肯听他的,说着“不用你管”,便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陈砚安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又看了一眼便利贴最底部“千桃”两个字,想了想,拿了根粉色荧光笔加了彩。
第16章 16
陈砚安在离婚之前,其实是经常回父母家的。
他平日里工作虽然忙,但和父母家包括靳卓父母家住的都还算近,每个月总会回去看看。靳卓不接戏在家的时候,两个人有空就一起回去。前两年陈砚安父母搬到郊区,距离虽说远了不少,但陈砚安还是会常去父母那边。
直到和靳卓离了婚,陈砚安自知自己没有靳卓的演技,没办法在家里人面前做戏,便只一个人寥寥回去了两三次。靳家也去过几次,都是心惊胆战、身心俱疲,生怕一个不留神说漏了嘴。
好不容易把真相坦白在两家人面前,陈砚安真的一身松快。
周六开着车回家,陈砚安照常拎着许多海鲜,尽管他不爱碰虾蟹,但陈池就爱吃海鲜。父母搬了家之后去超市不如以前方便,陈砚安每次回家都会给他从超市买一些。
到家后快要中午,陈母把陈砚安从厨房赶出去,要一展身手。陈砚安只好去客厅可陈池一起看电视。
爷俩一边看电视一边剥橘子吃,一边讨论着电视里的法制节目。
“前几天靳卓他爸来了一趟。”陈池突然说道,说完看了陈砚安一眼。
陈家与靳家交情一向好,后来又做了亲家,联系一直很紧密。近两年陈池夫妻搬到这边住,交往才稍微少了些。
陈砚安平静点点头,继续往嘴里扔橘子:“靳叔有事?”
陈池打量了陈砚安几秒,看不出对方的情绪,说:“能有什么事儿,不还是你俩离婚的事儿。”
陈砚安目光不离电视,“嗯”了一声。
“他来问我你俩离婚的原因。”
陈砚安终于扭头看陈池,问:“靳卓怎么和靳叔说的?”
“你靳叔说,”陈池目光沉沉地看着陈砚安,面上看不出表情,“靳卓说他不知道原因。”
厨房里,陈母把菜倒进锅里,菜与热油相触的瞬间,发出刺啦声响,甚至盖过了电视主持人冷静介绍案情的声音。
陈砚安安静了一会儿,最终低下头,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靳叔来问您?”陈砚安笑着问。
陈池看着儿子的样子,不自觉也带了点笑意:“我说我也不知道。”
陈砚安和陈池对视着,片刻后心照不宣地笑了。
陈池不再多说。尽管他心底对靳卓不知道离婚原因也有疑虑,但既然之前答应陈砚安不再逼问,那他就不可能再说什么。他今天告诉陈砚安靳卓父亲来过,表达出的意思就是:这是你们两个的事,父母不会再插手。即使靳家来问,我不会多说什么。
陈砚安明白陈池的意思,父子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陈母在厨房喊陈砚安拿碗筷,陈砚安应了一声笑着站起身。
陈母的手艺依旧没得说,陈砚安两碗饭很快见了底。见儿子吃得多,陈母自然高兴,不停地给陈砚安夹菜。
晚上的时候陈池和陈母都钻进了书房里。陈池和陈母一个搞艺术一个搞学术,家里书很多,两个书房,陈池和陈母各一个,两个人午休之后习惯在书房待着,晚上要么出去遛弯,要么也是基本不出书房的门。两个人各干各的,谁也不打扰谁。
倒是陈砚安在客厅无所事事坐着,好像成了个外人。
他去厨房煮了点茶,先给陈母送过去。陈母虽然已经退休,也不怎么写文章,但看书成了习惯,书桌上层层叠叠摆着很多书,摆的倒也整齐,夹着五颜六色的标签。陈母看见陈砚安进来,抬头瞥了他一眼,笑了笑便继续低头做事。
陈砚安不想打扰母亲,静悄悄放下茶杯就走。
陈池的书房明显乱许多,桌子上的书到处都是,外人看上去也没个章法,但陈池不喜欢人动他的书桌,按他的说法,这是乱中有序,他自己能找着要用的。
陈砚安把茶杯给陈池放下,习惯性地开始在一大面书架间闲逛。他小时候更喜欢父亲的书房。陈母的书学术性太强,他不太看得懂。陈池买书就很杂,什么书都买,他经常随便挑着读。
陈砚安看见一个话剧编剧的剧本集,一看人名,正巧是《千桃》的编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