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1 / 1)

想起野儿透过口风,光这济南城中,就不知有多少白雪岚当年留下的情愫,廖家的小姐看他的眼神,是充满爱慕的。韩小姐更不必说,既有韩家的底蕴,又有摩登女性的新鲜美丽,只要白雪岚点个头,就是一段门当户对,彼此有利的良缘。

自己又给白雪岚带来什么?不过害他挨了他父亲一顿痛打罢了。

纵有一个兵工厂,也只是适逢其会,假设白雪岚当日就被他父亲打死了,那兵工厂亦成一张空虚的图画而已。

何况,自己自离开首都,一路奔波,饮食不调,再又受了伤……宣怀风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紧绷绷的。

再把手往病人服领子里探,摸着锁骨,那锁骨更是孤伶伶地凸起一道微弧。

果然是瘦得不叫人喜欢。

想起这些天来,白雪岚也有偶然要胡闹的时候,可只要一望他肋下那曾经受伤的位置,就案兵束甲了。难道自己身上每一处,都苍白瘦弱得令白雪岚失了胃口?

宣怀风低头,从微开的领口看那凸起的锁骨,果然是叫人不喜欢的。那领口遮挡了视线,他便把领口上扣子解了两个,把衣襟掀开一点,低头细看自己胸膛,果然,也能看出肌肤下隐隐的肋骨的线条。如此嶙峋的身体,既不新鲜,也不柔软,抱着都要嫌硌手罢?

白雪岚把头转过去望对面的窗台,多时不见他作声,只听见耳边?O?O?@?@的轻响,也觉得奇怪,不作声地回头一看,心脏上简直是受了一记重锤。

这宝贝不声不响,也不知何时解了两颗钮扣,正摸着自己雪白的胸膛,在好奇地做研究呢。

白雪岚看着这要命的景象,血管里的热流簌簌涌将起来,在四肢百脉里乱窜,喉咙干得说话也沙哑了,磨着牙说,「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忽然解了扣子?」

宣怀风也是想心事想得入了神,被他一惊,正摸着自己身体的手仿佛被烫到一样,蓦地缩回来,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被当场揭穿了似的,从耳根到脖子,胀得通红,讷讷说,「觉得很热,所以解了……」

这是胡乱敷衍的话,白雪岚那么精明的人,竟没有听出蹊跷来。

一则,宣怀风从来是一个极要面子,极矜持的人,若说他主动把衣服钮扣解了,是因为想着不可对人言的事,白雪岚头一个就不信。

二则,白雪岚此刻身体里,像灌了三、四罐火油似的狂烧着,下腹胀鼓鼓的热流涌着,倒是真的觉得热。

他自己既然觉得热,那么宣怀风说热,也就难以疑心了。

白雪岚目光在宣怀风领口下的玉般莹润的肌肤上一扫,喉咙干渴异常,都快要择人而噬了,只好狠狠把头又转到一边,沉声说,「这病房里热水气管子开得太厉害,难怪你说热。不过就算热,也不该敞开领口,这样总会着凉的。快把钮扣扣紧了罢。」

宣怀风在爱人面前,做出这样丢脸的举动,心里很是沮丧。再听白雪岚这样不耐烦的语气,所受的打击,更是增了三分。

想起从前在白雪岚面前稍解衣襟,从不曾遭受这样的冷待,可见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偶尔看书上也有说,爱人相对日久,新鲜感褪了,总要生出腻味,终究要相看两厌的。难道这就是相看两厌?

不对,白雪岚虽看厌了自己。然而,自己看白雪岚,却是永远也不会厌的。

宣怀风心里越想,越是难过,揪着领口,要把钮扣重扣起来,指尖却一直打颤,无论如何也扣不上去。他心一横,对白雪岚竭力用平常的语气说,「我扣不上去,你帮我罢。」

第十八章

白雪岚连看一眼都怵目惊心,觉得自己要失去控制,兽性大发。要是去碰他光滑柔软的身体,还要扮演这有尊严的绅士,岂不是把已经很残忍的刑罚,再增加十倍吗?

白雪岚断然拒绝,「你又不是小孩子,两颗扣子,你自己扣不上吗?」

宣怀风向他求助,已是最后的努力,现在被他拒绝,心里仿佛力气都泄掉了一样。沉默了一会,低声问,「你今天,为什么总不肯把眼睛来看我?」

白雪岚对此无可回答,只把肩膀一耸。

宣怀风叹了一口气,半晌才道,「你是白挨你父亲那顿打了。早知有今日,我不该和你到济南来。既然来了,也没有后悔药。我们倒是痛快点,就这样告别罢。」

白雪岚吃了一大惊,把头转回来问,「这是从何而起?你说要告别,是什么意思?」

宣怀风说,「告别,自然是告别的意思。」

白雪岚这时,已瞧见他眉宇之间的伤心,更是吃惊,问,「为什么要告别?我今天就算有一些不绅士的行径,毕竟没有强迫你,怎么就说出这样伤人的话?若说你是清高,也清高得未免太无情了。」

一顿,又冷笑起来,「或者你是想着,我脱离白家,没有了白家的势力,以后也就对你无可奈何了。你别想得太美,没了白家,我未必一事无成。但凡我有点能力,我总不会对你松手。等我潦倒得去讨饭了,你再离了我也不迟。」

他这些发狠的话,放在平时,宣怀风是会产生不满的。但他这一刻心里,只咀嚼这从前未感受过的被冷待的滋味,听见他斩钉截铁地说不会松手,不但不生气,反而像有些安心。

白雪岚这些独裁者式的话,竟给了他力量,以致于平日绝不会出口的一些言辞,也就不自禁地想问出口了。

宣怀风想了片刻,下了决心似的,问他道,「你说了不放手,就真的不放手吗?」

白雪岚毫不犹豫地回答,「杀了我也不放手。」

宣怀风问,「然而我人就在这里,你为什么却不要?」

白雪岚竟是一时没醒过神来,反问,「我不要什么?」

宣怀风低头,两片唇瓣闭得紧紧的。

白雪岚随口反问了一句,再一看宣怀风这形状,心脏怦地一跳,倒有些不敢相信。低着脖子往宣怀风脸上瞅瞅,将信将疑起来,小心地问,「刚才你躺在床上,不是试探我吗?」

宣怀风心脏也怦怦地急跳两下,那不安、彷徨、期待、希冀糅合在一起,竟不知以何种语气来回答了,半日,皱了皱眉,「你以为我是试探吗?我为什么要试探你?」

白雪岚怔然,想不到忍了半天,居然是自己错忍了,这个冤屈从何说起?想到刚才这宝贝主动躺在床上,竟真的在等着自己为所欲为,这洗冤的酒仿佛灌了两坛子,顷刻间便有些熏熏然,连平日的精明也少了大半,苦笑道,「你从不这样乖的,我只能以为是试探了。」

宣怀风说,「乖这个词是对小孩子用的,恕我不接受。若说我想对你好,那我确实是想对你好的。但是,为什么你不肯接受?也许我现在对你来说,也不新鲜了,引不起你的食欲。」

白雪岚瞧着他一本正经的说起食欲一词,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亲亲,你埋怨我不吃肉?这倒是一桩新鲜事!」

他片刻之前,是咬紧了牙关,要把绅士形象维持到底的,现在却是毫不犹豫,就心甘情愿要抛弃虚伪的面目,当一只食肉动物了。

双臂一张,把宣怀风抱得紧紧,狠狠地乱吻,边吻边说,「我都饿疯了,早想生吃了你。可是,怎么吃才好?就怕我等下性子起来,不顾轻重,让你伤处又裂开了。」

宣怀风被他一抱,一吻,方才空落落的心房,一瞬间就被填满了。人在钻牛角尖时,总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现在钻出了牛角尖,钻进爱人温暖的怀抱,倒是思绪清明,明白过来,便低声问,「你刚才总不肯看我,是怕做那个事,害我伤处裂开吗?」

白雪岚说,「当然是怕这个。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总控制着自己?」

自己肚肠里那点愚不可及的自疑,宣怀风哪肯告诉他,嘴角微扬着一笑,只说,「今天,你就不要控制自己了。」

白雪岚都将爱人抱在怀里了,当然也不再有控制自己的打算。本来是想着如何快快把这宝贝压到床上去的,听宣怀风这么难为情地低低一句,心中微荡,反而不急了,故意作出一个踌躇的表情,皱眉道,「不行,一会我在上面用力,要不小心把你压伤了。我看,还是我忍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