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还好你还是个活人。
陈远路有些莫名的感性,只是看着边颐的侧脸被太阳照的有些发红发透,紧张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些,至少身边还有这个人陪着......
“好像还有点肿.......这么难恢复吗?”边颐停好车来给陈远路解安全带,冷不丁左脸被碰,陈远路的手指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抚上去,瞬间把边颐给点炸了。
“干什么!都是摄像头!”
金丝眼镜后面头一次出现了工作状态的失态,边颐完全无法理解陈远路的行为,想亲热,宫外头那么久一动不动,进宫了反倒亲昵起来,他的脸是还没好透,服兵役那会就认清了“易伤体质”,可是,基本看不出来了,结果你一摸......你就这样缺心眼的碰一下,我这里就快烧起来了!
“陈远路你.......”你这个祸害!
“对不起。”
未曾预料到的道歉让边颐那火气发都没处发,陈远路这时候像是反应过来行为的不妥,也怪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在不安中下意识就去依赖、亲近相信的人,是啊,跟边颐哪有那么亲,可是......做过爱多少都有点移情......陈远路责怪自己没脑子,可边颐看他这样又心里不舒服,有些酸涩了。
沉默片刻,边颐推了推眼镜,沉声道:“一个提醒,不要去东台,离的越远越好。”
说完,像是怕陈远路开口问似的,头也不回的下车,转过去开了副驾门。
边颐逆着光就那样面无表情的从上面儿看着他,陈远路明白,踏出车门的那一刻,他们俩就是“毫无关系”的引荐人和应聘者了。
下车之后便由宫内专门的接泊车送他们去目的地了,毫无意外的,宫里的车也都是外边儿什么也看不见的装扮,反正呐,整个皇宫都给陈远路一种见不得人的浑浊感,一点都没有让他神秘的想探寻,只有压抑的想逃走。
也懒得看风景,也无心记路线,陈远路闷闷不乐,和边颐保持的合适的“陌生”距离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到站了。
“郦宫内部分四处庄园式辖区,东台、西庭、南宫、北苑,三太子就住这西庭,记住了,日后过来授课不要说错地方。”
前面有身穿皇室制服的侍者引路,边颐兢兢业业还在跟陈远路介绍宫内基础信息......陈远路这会不傻,他知道边颐是不放心,又在叮嘱他路线。
但东台和西庭一听就是东西两端,距离十万八千里,除非是特意去东边才会进东台吧......不会去的,放心好了,陈远路这会是完全相信边颐的告诫,他不记仇,时间一过就只记得人家的好,毕竟年纪在这儿,最窝囊绝望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蜕变后的他真有些“圣父慈母”的光环在,当然他自己还不甚明了,只当对情绪管理又更上一层楼。
可侧眼看边颐,西装革履一表人才,却老神在在心事重重.......嗯......果然社畜都不好当。
直到进入西庭会客厅,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紧张又终于有些兴奋的陈远路还是没想到,偌大的庄园里日常居然只有管家、护卫、侍从,领着三太子下楼的人也不是国母郦玫,而是保姆嬷嬷......
“这次又是谁!”
“原地击毙!”
“砰!”
陈远路只觉得一阵劲风破空而来,直冲他的脑门,反应慢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下意识紧闭双眼,便听一声闷击,而后有东西掉落在地。
“犯什么傻!不知道躲?!”睁眼就是边颐的怒骂,挡在他脸前的胳膊没好气的放下,陈远路看见那西装上居然有明显的凹坑。
......这要是打在额头,定会流血破洞.......
心脏狂跳,陈远路不可置信的看向那旋转楼梯的孩子,四岁的小豆丁,短裤短袖的制服童装,还斜跨个牛皮小包,穿的倒是齐整,可头发刺毛的很,举着个做工精致的小手枪,神情跋扈得意洋洋的叫道:“边颐!什么人你亲自送!还挡我子弹!闪开!让本雄鸡将军击毙他!”
声音还还奶声奶气的呢,说的话简直不可理喻!
陈远路看那后面的嬷嬷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也不敢拦也不敢走,再俯身捡起那枚子弹,好家伙,是木头做的,这硬度,绝对是可以“杀人”的子弹!
“三太子.......”边颐身子没动,就挡在陈远路身前,才刚出声呢,身体就被用力一扒拉,那陈远路居然从后面出来了,反倒跨步到他前面儿去,气势汹汹冲着楼上大喝:“郦东英!给我下来!!!”
一时间,六层主楼鸦雀无声,陈远路的声音都荡起了回声,振聋发聩的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陈远路!”还是边颐先反应过来,急着拉扯他往后退,可陈远路不干啊,就瞪着那小太子吼:“你这是会伤人的知不知道!不可以玩那么危险的东西!玩火者必自焚!听不听得懂!”
四岁小孩拿枪,什么概念!陈远路的常识认知都被颠覆了,后怕、怕的要命,心急火燎的,恨不得冲上去没收。
那不是普通的玩具枪,那是只要找好角度、距离,真的可以杀人的枪......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理智放任,就算是太子.......也不应该......
“你、你竟敢直呼本太子的名讳!”
“你竟敢直呼本雄鸡太......雄鸡将军的名讳!”
郦东英气的连“角色扮演”都差点忘掉,手指哆嗦着从小挎包里掏子弹,好气、好气、气死了、气死人了!要檀哥哥下次给我做个枪膛大的,能放好多颗子弹,每次一颗太少、太少了!
小孩子很难一心二用,干一件事就连话都说不出,这会只忙着装弹,小脸气的通红,小手汗津津的,装弹都装不利索,急的哦小脚直跺,竟是都没发现陈远路已经飞快的奔上楼来,正面突袭,不费吹灰之力劈手就将那枪夺了过来。
“手枪!本正牌雄鸡将军没收!”陈远路气喘吁吁,高举手枪瞪着一脸惊愕,满脸不可置信的三太子宣判,“好......好好学习,本将军就还给你......”
好累......好累......这玉砌的的楼梯也太高了,他这运动废人根本跑不动.......
跟过来的边颐脸不红气不喘,可是心跳一百八十迈,完全是要发疯的速度,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陈远路遇见熊孩子是这种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态度,要人命啊,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别这么一闹,他苦心经营的仕途就毁于一旦......
“还给我!我才是雄鸡将军!你这个冒牌货!”
小太子还在嚎呢,可声音都抖了,颤颤巍巍的往前扑,又自觉身份尊贵不愿意碰到陈远路半分,可不碰到怎么去拽人家举高高的手,怎么把枪给抢回来?
“本将军今年四十,属鸡,怎么是冒牌的?你连枪都没,你才是冒牌货!”
治小孩还不容易,就怼他痛处,用他对你熊的方式还回去,保准一怼一个准!
陈远路把枪放下对准郦东英的小脑门,在边颐和嬷嬷惊恐的扑救中,轻声拟音――
“砰!”
当然是没开枪,扳机碰都没碰,就吓吓他假装一下,可是啊嬷嬷吓跪了,边颐也......也一把陈远路扯进了怀......要抢枪。
陈远路根本没挣扎就给他了,反倒是手摸啊摸的摸到人家西装胳膊的凹坑,有些担心的问:“疼不疼啊?有没有打伤你?”
陈远路!你到底看不看场合!
拿了枪的边颐一把把陈远路推开,他也快不行了,血压高高低低,心脏发疯乱跳,波澜不惊的脸上满是绷不住的裂缝,甚至都有些胀红。
在宫里头,在太子面前,在这么多下人包围中跟他黏黏糊糊,亲亲热热.......陈远路,我怎么就把你这“大宝贝”给送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