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疼、太疼了,还在发肿呢,可能到晚上才会定型,明天睡起来看估计会更惨不忍睹,他尽量保持上半身不动,减少乳头与衣服的摩擦,可是即便是再轻微的碰触也会让他疼的直在嘶气。

真该买个胸罩戴着,他自暴自弃的想。

好在天色越来越暗,下班的行人匆匆都赶着回家,无人注意到这位胸部激凸的中年男人,陈远路干脆挪到花坛沿坐了下来。

老小区的好处就是烟火气,这是小区里唯一一个大花坛,视野很好,仰头就能看见红霞日暮,一堆儿小孩在边上吵闹玩耍,陈远路就这么看着放空着慢慢将心情平复下来。

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一声嚎啕大哭将他惊醒,转头一看,方才掷沙包的小孩儿边哭边跑边大喊着:“鬼!鬼!妈妈有鬼!呜啊啊啊!”

这世道怎么会有鬼,陈远路有些疑惑,不知那小孩看见了什么,顺着望过去,却只看到一个戴帽子的高个背影,正慢悠悠的掂着手里的沙包,等那小孩儿都快跑的见不着人了才振臂一挥,那沙包自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不偏不倚掉在孩子面前。

得,被“鬼”追着哭也不妨碍把沙包捡了,目送那孩子抱着沙包跑进楼栋里,陈远路才有些好笑的回看高个儿男,却见对方居然原地不动,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被当“鬼”难受了不成?

陈远路稍加打量了下,男人穿的是T恤牛仔裤,露出来的皮肤确实黑的很,在这样的昏暗中大约是有些惊吓孩子的。

虽然也知道孩子是无心话语,可多少肯定有些不舒服。

是不是人长的也有些凶呢......陈远路只是有些些好奇,他鲜少见过这种从背影看就觉得不太一般的男人,明知偷看人家不好,可还是放纵了一把。

视线悄悄瞟向那人的肩膀,再往上......

那人忽地拧过头来,可把陈远路吓的立马低头弓背缩起来装死。

心脏狂跳,陈远路大气都不敢出,颇有种当小偷被主人逮个正着的恐慌感,看吧,就不该偷窥人,太没礼貌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反应那么大,啥也没看着,怕什么啊,难不成还真怕人家是鬼吗?

陈远路躲了会等心脏缓下来,暗骂自己不知所谓,再直腰抬头时,那黑高个已不见踪影。

呼......

他莫名松了口气,再抬头看天,夕阳西下最后一抹日光淡去,夜幕如期而至,却又隐隐有些怅然若失来了。

天黑了就该回家了,要不然多可怜,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陈远路低头苦笑,认命的起身往回走去了。

而已经走到陈远路家楼下的元舍舍迟迟没有上搂,有些烦躁的拨弄脚下的石子,孩子被他吓哭很正常,怕是从未见过脸上有胎记的人,当成鬼也没错,大概晚上做梦都会是青面獠牙面目可憎。

可是怎么还有大人也跟着躲藏,看就看呗,多得是看他看呆看愣看怕看迷的人了,他无所谓他人的注目,平日甚至不会特意戴上帽子,只有今天今时为了来见“露露”才稍微遮掩了下。

他怕吓到露露,怕露露见到他的真容就如刚才花坛那儿骇然躬身的男人一样,抖的跟个兔子般没出息。

所以破天荒的,元舍舍居然走到人家门口了还不进。

手机微震,是谢俸发来的信息:“直播间解封了,问了雁子,说大概后台误封......我看是闹呢,怨我俩来着。”

“怨什么你不清楚?下次再出事我直接去金莲那儿闹。”

回完信,元舍舍一脚踢开石子,掉头就走。

......行吧,行吧,解封就好,可怜见的,分明就是躺枪,在家八成是又慌又委屈,指不定还偷偷掉眼泪,那就晚上多哄哄他多给他送些玫瑰花。

露露脸皮薄,这样子上门还是太仓促了......反正很快,他们都是要“坦诚相见”的。

如此想着,元舍舍在路过另一栋楼时听见了之前那哭嚎的小孩的声音,抽泣着嘟囔着妈妈还没到家,进不去门。

他压低帽檐,将脸遮得更深,加快脚步不想让那孩子再看见他后又爆哭,只是在匆匆路过时,眼角余光瞥见了孩子面前蹲着的男人――那蜷曲的身形绝对是刚才那只怂兔子――正轻声安慰着:“不怕啊,这世上是没有鬼的,叔叔向你保证。”

你保证,你凭什么保证,你都没敢看我的脸,又怎么敢保证我就是个人?

元舍舍脚步未停,于心发问,那夜幕中的侧颜只是一团模糊的轮廓,可他依然看见了那上翘的嘴角勾出的浅笑,竟如今夜第一抹月光洒下的温柔,让他走着、走着......抬手摘下了帽子。

第13章 13初夜拍卖(叔叔打算捞一笔跑路/三大金主齐上阵初夜卖天价)

陈远路的72小时直播挑战将在今天结束,挑战自然算是成功了,他不仅熬过了每天十小时的开播时长,还收获了一大批粉丝和礼物打赏,甚至排行榜前两位都是尊贵无比的铂金贵宾,这对于一个开播仅一周的新人主播来说已经是格外让人眼红的成绩了。

并且从昨晚开始,他的直播间就一直挂在热门直播榜上,还是明晃晃的二号位,头上就是金莲的直播间,怎么看怎么微妙。

他想自己应该是被戏弄了,虽然不想往恶劣的方面想,但那个冒充管理员给他进行申诉视频的男人大概率是金莲那边设计的――他只能想到这层――什么违反公平竞争,到底哪儿不公平了,不就是、不就是大金主跑到我这儿来了吗?陈远路由衷厌恶起这样的直播环境来。

他并没有直播间解封后的开心,因为自己的真名、身份证、地址、手机号所有隐私类的个人信息全都交代到了那个陌生人的手上,他担心哪天会在公共场合看到自己在做卖肉主播的讯息。

社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有可能影响到心心和林菀......他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件事给陈远路敲响了警钟,让他意识到做这行不是长远之计,太被动了,在大主播的压制下新人和小主播没有一点主动权可言,这里和职场一模一样,混的好员工不仅升职快收入高,跟领导层交情也颇好,就像金莲,他都能让后台给自己下这么个套,先警告、再封禁,最后达到目的后说解封就解封......说不定自己揉奶的视频都被录下来随时准备第二次的要挟。

只因为自己“撬墙角”。

陈远路觉得不可理喻,但出于对金莲肉体上的偏爱,这份厌恶之情全都投射给了那个衣冠楚楚相貌英俊的年轻人。

卑劣,他想,年纪轻轻生的一副好皮囊却干这种威胁人的活儿,真是......没教育好。

但陈远路也明白这都是拿钱办事的,并且很有可能那人也是金莲的裙下之臣,只能说自己没有搞清这个网站的潜规则,没有把握好跟YSS与疯子在左的社交底线,惹得金莲公主生气了呗。

唉,跟年轻人玩不到一起,一不留神就被坑,陈远路那别扭劲又起来了,他琢磨着难受着又觉得自己大彻大悟了,只差十几二十个小时就能满播100小时的时长,时长达标后就能升级到20进行提现,陈远路决定拿到钱就跑路,和主播身份说拜拜。

在简历四处投放的一周里也还是有两个私企要他的,虽然工资待遇与职位都干巴的可怜,但......总是个正经安稳的工作。

那么既然决定要走了,为什么不干票大的再走呢,狠狠捞一笔提现销号,毕竟四五十万去掉平台抽成可能也只能到手一半,这样的收入与他的付出完全不成正比,此时的陈远路矫情如文人笔下未经世间疾苦的娇娇小姐,想着自己失去的是自尊与骄傲,便觉得悲从中来。

他觉得自己值得更多。

他都四十了,四十还在卖肉,他牺牲太多了......

于是,他给直播间改了个能直接去爆炸新闻上班的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