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1 / 1)

不行,西庭的事儿已尘埃落定,当事人都不在郦州了,陈远路也顺利生产,这时候就是“功成身退金蝉脱壳”的最佳时机,出宫过上普通人的日子,没有人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总比在宫里被发现,再顺藤摸瓜查出端倪好。

得想办法和陈远路联系上.......

这边边颐着急,那边陈远路也想联系边颐呢,他去西疆的日子多半暂时性有去无回,那么孩子就肯定得有个人看着,脑中能依靠的只有朱姜宴和边颐,朱姜宴是个妈宝似的大学生,当然没有能进宫的边颐靠谱。

记忆中的人们都定格在某一时间段,没有成长,没有变化,脑内逻辑为了粉饰没有变傻的强烈暗示,故而自顾自的东一榔锤西一棒槌的修复填补着,弄得纸糊的窗户四不像。

世界仿佛虚幻,陈远路又在喂奶了,他看着圆圆又是眼睛睁的圆溜溜盯着他大口吸奶,竟想,虚幻到连怎么把宝宝生出来的都是一晕结束,最后的记忆就是宫缩时的阵痛和快要窒息还要被谭园发疯的车轱辘什么命令。

再然后一睁眼,孩子就好好的放在保育箱里了。

“.......圆圆,要是我离开一段时间,你会不会哭啊,像个真正的小婴儿一样,会哭会闹......爸爸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爸爸舍不得你,但是......”

有些哽咽,陈远路仰头忍住眼泪,可圆圆还是吐出了嘴里的乳头,是不是心情不好奶水就会变味道,变的苦苦的......

可婴儿的世界哪有这么复杂,只是吃饱了罢了。

陈远路轻轻给圆圆拍奶嗝,他想走之前起码要让谭园帮他把身份证和户口本都办了,这孩子就是他老陈老来得子,唯一的宝贝了。

亲子鉴定结果出的很快,下午元檀就看了报告,的确跟边颐没有半点关系,心情大好的同时给陈远路送上了早该给他的手机――和原手机一模一样,但是是新机。

陈远路自然气死,打开了连网都没有,电话倒是存了,就谭园,明晃晃的要他的世界里只存在谭园一人。

吵闹了两句后陈远路就借机提了要求,可以9月出发,但第一给陈缘办好全套证件;第二要给陈缘留下足够多的奶水保鲜,不够的话不许用其他母乳喂,就喝奶粉;第三要如果不能让边颐把孩子带出宫住,那就得让人经常性来看孩子。

“前两点可以,第三点绝不可能,你以为要疗养多久?一个月如果还不见效也就不必浪费时间在那。”

“所以呢,回来之后我继续在这把孩子养大,然后?然后圆圆也跟我一样一辈子困在一间屋子里头?”

“......之后的事不用你操心。”

元檀看了眼婴儿床里的陈缘,他进来时孩子还是睡着的,这会果然眼睛睁的大大的,就默默的盯着他,瞳孔漆黑可邪性。

怎么,怕我对你爸不利?这种被婴儿盯着的感觉过分可笑糟心了,有种好像他天生就是恶人,连刚出生的小动物都知道要警戒防备......别让我找到你亲爹,你没爹的时候我不弄你,但你爹要是我厌恶的人.......

元檀把目光移向陈远路的腹部,他想,三个月之后总要先跟陈远路欢爱,看能不能让他怀上,爷爷不给他留后,他偏要留,为什么不留,如果怀不上,而这个陈缘又找不到爸爸,那这孩子就是他的。

对,他没有多喜欢小孩,也没有过剩的繁殖欲,只是听到了“不许”,他就一定要反其道行事。

那些想为他怀胎的双儿他也没兴趣,就得是陈远路这种傻了也不听话的东西来怀,无法征服就愈想征服,什么手段都好,总要叫陈远路心甘情愿的在清醒状态下唤他一声“主人”。

如此这般,陈远路在八月的最后一周,半夜被喊醒动身,和说好的时间提前了两天,虽有准备但仍显突然,而且还是见不得光的偷偷离开。

困顿交加但不敢耽搁,将加急办理好的证件都收进小包里贴身装好――谭园本事通天,连户口本都能给他弄个新的出来,下面只挂了陈缘一个――陈远路亲了亲睡梦中的圆圆脑袋,难掩悲戚,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就只能把孩子留下当人质。

“爸爸没有抛弃你,圆圆。”陈远路拿手机对着宝宝拍了张相片......拍了好几张,“我保证,我会回来带你走。”

轻声说完陈远路就在门口谭园的注视下出了门,直到走出走廊看到古色古香又不乏辉宏大气的厅堂,脚步顿住,才知这地有多么的“神圣不可侵犯”。

印象中自己好像也去过宫中别的地方,但绝无这处威严深沉.......旋转楼梯,密闭书房,桌子正对面是面镖靶盘......那是哪儿......

“愣什么,过来。”

谭园在电梯处等他,陈远路摇摇头赶紧跟上。

深更露重,屋外盛开的莲花池里,朵朵娇莲瓣如玉,露如霜,让陈远路啧啧惊叹,他都能闻到幽幽沁脾的淡香,是莲叶的沉和莲花儿的香。

对了,还有那月玫瑰呢,他也要去看看那一大片花圃。

可谭园就是双标,看莲花儿不催,让他看,可一旦转头要看别地儿立马脸色一沉就要他跟着赶紧出门上车。

可不就上车之后缩在后座生闷气,他们坐的是辆改装越野,特高,得司机帮忙托他才爬上来,进去后再看谭园――他可是第一次看到谭园离开轮椅的样子,可刚看到护卫俯身去抱时陈远路就垂下了眼睛扭头装作看不见,他觉得就这样去看......不太好。

他们这一行居然只有两辆车,一辆车一个司机一个护卫,这辆坐人,后面那辆放了些物资,

谭园这种状况要他坐公共交通太不可能,陈远路的脑子里没有坐私人直升机的概念,所以也平静的接受了自驾远赴西疆的法子,这会要走了,心情低落不敢去想孩子,闭上眼默默等待谭园准备好。

谁知车内迟迟没有动静,反而隐隐听到了车外的絮语声。

“圆月姣姣,夜深人静,哥哥去哪儿?”

“......有事远行,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闲逛。”

“哥哥忘了?中元节鬼门开,阎王当然要巡夜咯。”

中元节?陈远路都忘了这茬,只觉那声音又熟悉又怀念。

“爷爷天亮就回来了,这时候走去哪儿,还非得开霸王龙,干嘛呀是穿沙还是掠地......”

元舍舍本就受今夜鬼气影响,那阎王脸阴森的很,连带说话也阴阳怪气,满心都是压抑不住的质问,憋太久了、太久了,车里坐的是谁,不惜要劳动不便之躯也要出宫是为了什么?!可不等他质问,那黑车的后窗慢慢摇了下来,先是细软发遮掩的额头......元舍舍的死死盯住那窗,呼吸都停住了.......再往下便是那双眼,如月如梦,如初见如闪回,如日日夜夜朝思暮想――车窗过半,元舍舍终于看到了陈远路的那张脸!

没瘦也不憔悴,肤白如玉,血气红润,竟是养的好好的,露出些娇矜气来了。

黑润的眼睛好奇的望向他,直勾勾里漏了些喜又带了些怯,一眼便能看透里头的痴傻与陌生,元舍舍心脏皱紧,酸楚间失了魂的要往后迈步,便听身旁的元檀一声厉喝――

“关窗!!!”

向天发誓,元舍舍多少年都没听过他哥这般暴怒无礼的声音,连他都灵台一震,更别说车中人,一个哆嗦连忙车窗哗哗就摇上了。

“......你吓着他了!”

元舍舍扭头就骂,却看元檀余怒未消,瞪上他气笑:“所以你说我为什么走,还要这时候走,不把这祸水娇娃送出去,这般妖邪精魅让你看一眼就丢了魂,你还当什么阎王冲什么煞,投胎做个风流鬼吧!”

抬手叫护卫抱自己上车,元檀的目光扫过弟弟的右臂,还要再挤兑句:“看来胳膊是好了呀,都能想入非非了。”

此时的元舍舍稍有冷静,知道刚才失态了,差点就暴露了他和陈远路的关系.......没有看到身子,是怀着吗还生过了,他哥着急送出宫定是怕爷爷发现,临时提前回人就连夜走......

强忍住不看那车窗,哪怕两车快速启动顷刻滑入黑暗,元舍舍也定在原地低头,脑海里满是方才的惊鸿一瞥,一遍遍、一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