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脆利落地轻踢了他小?腿一脚,物理上让他恼人的动作消音了, 因为此刻他只能抱着自己的腿,我的电话那头?还有个贝尔摩德, 让他不敢叫出声。

我继续对着电话那头?的贝尔摩德问道:“有什么指示?请讲吧。”声音里还带着不淡的笑意。

贝尔摩德似乎伸了一个很长的懒腰,她的语气带着叹息:“Boss让我接你去?美国研学……这个好消息,你还没被通知吧。”

我露出半月眼?吐槽道:“怎么又是去?美国研学?Boss这个日本人,反而?对日本的医药事?业,很没有信心的呢。”

旁边的鱼塚突然给我的脚踝来了一脚。

我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只听鱼塚用?气声对我说道:“LANGUAGE!”

什么?我觉得?我在语法上没有什么瑕疵啊。

鱼塚一看就知道我就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尊敬!你装腔作势、浮于表面的尊敬呢”

那我话都说出口了, 能有别的办法吗?这叫覆水难收啊。

好在电话那头?的贝尔摩德,对于那位先生的尊敬也很浮于表面:“什么‘又’?”

我非常自然地打?了个马虎眼?,让贝尔摩德继续下文。

她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我在态度上的瑕疵, 还非常有合作商情?谊地提醒我:“按我的经验来看, 你这一去?,有极大的概率是直接研学到研究所。同时又因为这个项目的保密性, 你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机会从研究所出来,就连琴酒他们想要见你, 也是需要经过?一番申请,不过?肯定没有你要出来那么严苛。”

我能感受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弧度,没有一丝改变。

确实如贝尔摩德所言,她的这番判断,极大程度上符合了我之前周目的走向,而?那些细微的不同之处,可能也只是我在这一周目,在态度上过?于放肆,不再像之前那么谨小?慎微、做小?伏低,而?贝尔摩德还依照这一点性格上微小?……也许并不微小?的区别,调整了可能的方向。

我对贝尔摩德问道:“该不会你现在正站在我公?寓门口,准备抬手敲门,然后你的身旁还会有两个彪形大汉,穿着齐套的黑色西装,主打?着我一开门,就一左一右挟持我离开吧?”

贝尔摩德几?乎是烂漫地笑了起来:“那我就不应该给你打?这一通无用?的电话。”

这句话几?乎是将她的目的直白地告诉了我贝尔摩德竟然是打?着想让我要逃,赶紧逃的目的,在一切走向我被监控和软禁、无可挽回的局面形成前,提前来给我通风报信的。

为什么?我们的合作经历有这么深厚吗?这么说来……想要在升级APTX-4869的时候,她不是想找上関女士来着?

也许贝尔摩德根本不在意她的合作方究竟是不是组织里的人,只要好用?,能用?,她就会用?。

自她升级APTX-4869的优先人选,居然是関女士这件事?上来看,也许一个不身处组织中的人,对她来说反而?更优选。

也就是说……贝尔摩德并不是出于什么虚无缥缈的合作情?谊,才来提醒我。她完全是出于要对自己利益的最优解负责,而?选择来提醒我。

不得?不说,这反而?让我更能放下心来,听从她的建议,而?且还不用?去?思考里面是否会有什么其他的陷阱。

我也对着电话那头?的贝尔摩德朗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我明白了……所以贝尔摩德酱你来接我的机票是哪一天的?事?先声明一下,我可不是探听你的任务底细,我只是想去?接个机罢了。”

贝尔摩德挂掉电话,将她的机票信息发给了我。那上面的航班信息足以看出‘那位先生’对于此事?的紧迫感有多强,但?好在不是‘明天就到,今晚就要起兵造反’的这种情?况。

我回复贝尔摩德的邮件:

【OK。LUV U 】

再抬头?时,黑泽和鱼塚已经在我面前端着咖啡喝了起来,那新鲜的热气跟我刚刚从浴室里出来时差不多。

我的呢?

该不会怕我喝了睡不着,会去?找他们麻烦,所以把我的那份没收了吧。

见我终于从和贝尔摩德的博弈中甚至不能叫博弈,叫偏爱相较都更合适回过?神?来,黑泽问道:“那女人怎么说。”

我将刚刚发生的对话和自己分析的结果复述了一遍,又问黑泽:“你比我们俩都要跟熟悉贝尔摩德一点吧,我觉得?我的分析应该没有跑偏。”

黑泽对着他的咖啡沉默半晌,在他赞同了我的分析后,接着说道:“看来你的计划要提前了。”

我警惕地接道:“不要想打?探我的计划时间哦!我是绝不会让你们两个牵扯其中的。”

鱼塚就此很是不解:“我觉得?你好像对我们这种防备很像是过?度保护。明明这种重要的时刻,我们俩还能助你一臂之力,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我虚掩着自己半张脸,瓮声瓮气地说:“我自己就可以做到,所以不想你们再牵扯其中。”

黑泽嗤笑一声,对鱼塚翻译道:“他要么是害怕我们在其中受伤,要么是不想我们手上在沾染更多的鲜血,无论?对方是怎么样的罪大恶极。”

鱼塚看我的眼?神?看圣母玛利亚,我被他看得?手都痒了,急不可待地给了他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什么眼?神?呐?!”

鱼塚闷闷地说道:“看呆瓜的眼?神?。”他不信邪,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告诉我们是什么时候吗?那我就要偷偷放监视器在你身边了。”

可恶,虽然语气还是那么的怯生生,但?内容……这小?子在这种重要的时刻,总是会忽然强势起来。这就是遵循小?事?退让,大事?不退的原则吗?

我对电子器械实在是不开窍,他如果真的要放,我也拿他没有办法;而?如果我想要随便说一个日期,这两个家伙又能一眼?识破我这种脆弱的谎言。

所以我干脆说道:“随你,我又拿你没有办法。”

鱼塚盯了我许久,盯的我都要头?皮发麻了,终于动作。他光明正大地在我面前拿出一个银色的手环,那手环是宽面的造型,上面是一些十字架的刻凿的纹路。

鱼塚:“你自己带,还是我给你硬带?”

我看着这银色的造型,思索片刻问道:“我觉得?他有点不吉利,虽然是两个一起带更不吉利,但?这单个也很微妙啊。没有别的造型了吗?”

我觉得?鱼塚应该预谋已久,他又掏出了一些鸡零狗碎的小?饰品,而?且一看都很符合我日常的搭配风格。

我从里面挑出了一个金色的光面臂环:“这个可以吧,而?且看起来也比较大内置的电池容量应该也会更大,续航更久。”我将它卡在自己的手臂上。

尽管不太明显,我还是从鱼塚脸上读出了高兴满意的表情?。

……我忍住了,没有伸手去?拍他的脑袋,喊他'乖狗狗'。真干了,想必会被恼羞成怒的鱼塚杀掉的,临死前还会把我的藏品,在我眼?前一把火当烟花放给我看助兴。

我看着鱼塚在我身边调试着这个设备,余光撇向一直不发一语的黑泽:“你今晚这是怎么了?一直不说话,在当小?美人鱼阿阵呢。”

原以为这次的调侃,又要叫黑泽当耳旁风刮过?。没成想他竟然狠狠地反击了:“你刚刚说的'可以好好道别',该不会是指……你打?算干完这票大的,就去?吃纳税人给的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