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来晚了。

宋温点了贺凌寒周身几个大穴，又撕下衣摆将他的上臂勒起来，却收效甚微。他抱起半昏半醒的贺凌寒，哽咽了一声，“贺大哥，不要睡，和我说说话吧。”

“宋，温。”贺凌寒艰难地扯开嘴角笑了笑，“抱歉，说好……要娶你的。”

“不用娶了……我们已经入过洞房了，你早就是我相公了！”宋温弓着腰背起他，眼泪狠狠砸在地上。

“是……我是你……相公……”贺凌寒想到了他们的洞房，嘴角的笑意再没退下去。

“不……我还是要你娶我，你得娶我，让全天下都知道我是你妻子！”宋温感觉到他气息越来越浅，心脏一阵抽痛，“所以一定要好好的出去，贺大哥，我等你八抬大轿来娶我！”

“十……十六抬……”贺凌寒脸色苍白，额头滴下冷汗，“我要去玉山派提亲，和你师父说，你家……你家小弟子，以后跟我了。”

贺凌寒微微抬起右手，勉强抱了下宋温，又无力地垂下来，“我会对他好，一辈子……都对他好……”

宋温背着贺凌寒回到洞穴时，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过去了，夜里身子烧起来，宋温抱着他像抱了一个火炉。

他们曾经还天真地想过，二人在这谷里出不去也不错，天高地远，肆意纵情，逍遥自在。

如今才觉出幼稚，眼下贺凌寒受了伤，分明不是致命伤，却因为没有伤药只能眼睁睁等死。

宋温抱着脸色煞白的贺凌寒，擦了擦几乎未停的眼泪，“贺大哥，我喂你喝奶好不好？”

贺凌寒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宋温忍住哽咽，解开衣带，将奶头送进他嘴里，可是贺凌寒完全没有动作，含着他的奶头连抿一下都做不到了。

宋温只好自己捏着奶头，将奶水挤出来，滴在他苍白的嘴唇上，“贺大哥，你咽下去吧，咽下去，就不渴了。”

宋温抱着他坐了一夜，第二天他还是昏迷不醒，宋温一夜未眠，眼泪早已哭干了。

他想，不就是死吗，大不了自己陪他一起好了。

江湖人不怕死，有情人才怕死。

他能陪着贺凌寒一起死，那就什么都不怕了。

第十章

下午贺凌寒的身体忽冷忽热，喘息也若有似无，中间醒了半柱香时间，宋温喂他喝了一点奶后又睡过去了。

时间如沙漏般一点点流逝，贺凌寒的生命力也在一点点消散。

“贺大哥，我们虽不能白头偕老，但也算是生同衾死同穴了。”宋温笑着亲了亲贺凌寒，看了眼旁边的傲雪剑。

正当万籁俱寂之时，宋温忽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起初不以为意，然而那脚步声却越来越大了。

且那脚步声听着并不像兽类！

宋温眼里蓦然迸发出光彩，抬头喊道：“有人吗？”

“什么声音？”

“洞里好像有人！”

宋温听见他们交谈，宛若死水的心湖顿时又掀起巨浪，他立马不顾形象地抱着贺凌寒往洞外走，一边走一边又哭又笑地大喊：“快来人啊！救救贺大哥！”

他两天没有合眼，又滴水未进，凭着一股信念将贺凌寒抱到洞外，在看到澜沧派弟子的那一刻终于虚脱摔倒在地，昏迷前还在声嘶力竭地叫喊，“救救他……快救救他……”

宋温再睁开眼已身处于玉山派的一间卧房中，他回过神后立马就要起身，却把床边一人吵醒了。

“小师兄你总算醒了！”罗锦书揉揉眼睛，“你都睡了一夜了。”

“师妹你看到贺大……贺大侠了吗？”宋温来不及与罗锦书叙旧，急切地问道。

“没，澜沧派把你送回来时他已经去疗伤了，不过听说伤得挺重的。”罗锦书一看宋温又急得要下床，忙把他按住，“你急什么呀！人家澜沧派已经请了什么神医来给他医治，肯定能治好。”

宋温这才放下心，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了，我怎么在你的房间里啊？”

罗锦书提起这个就生气，“还不是那些人干的好事！他们以为你……你不在了，就把你的房间充作仓库了！”

宋温愣了愣，反倒过来劝她，“没事，他们本来就不重视我，别气了。”

“我不是气这个！”罗锦书眼圈渐渐红了，“那天你没回来，师兄师姐说当时塌了好大一块山头，不少人都掉下去了，你怕是也凶多吉少，我不信，掉下去又不一定就死了，我就去求师父派人找你，他，他……”

罗锦书说不下去了，宋温心里也跟着难受，虽说他的天赋不高，再努力武功也只是一般，但在玉山派这么多年，不说功劳也有苦劳，最后却连死都无人问津。

“我早就看明白了，这玉山派里多的是道貌岸然之人，小师兄，等你好了，我们下山吧！”罗锦书气势汹汹地说。

“嘘！”宋温忙打断她，这些话心里想想就好了，说出来被人听去就是大逆不道，但他也确实不想再在玉山派浑浑噩噩待下去了。

宋温想到他和贺凌寒的婚约，心里又高兴起来，但不好意思对罗锦书说出口，便隐隐约约地表示：“再等等，过不久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宋温没受什么伤，就是心力交瘁有些虚弱罢了，很快就恢复过来，每日都盼着贺凌寒早日康复，早日上门提亲。

一个月后，他终于等到了贺凌寒的消息。

“小师兄！掌门找你！”罗锦书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神色很是凝重，“我听说，贺凌寒派媒人提亲来了！”

宋温心里一喜，眼睛里都镶满了笑意，“你这么严肃干嘛？”

“他是不是逼你了？”罗锦书有些心疼地看着宋温，“不愿意直接拒绝就好了，大不了被掌门骂一顿，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他没有逼我！”宋温被她看得害羞，“我和他两情相悦，在落仙谷里就……就私定终身了。”

罗锦书神色尴尬地笑笑，“那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啊……”

“我这不是怕事有变数，让你白高兴一场么。”宋温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等我……嫁过去，你随我一起走吧。”

“也好，我要看看那个贺凌寒对你怎么样，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替你打他一顿，然后我们一起浪迹天涯！”罗锦书豪迈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