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照咨询师提供的练习方法在笔记本的空白页写上“伤害事件清单”。
1.任茗撒谎,说徐云天出轨,骗我和他分手,导致被单方面分手的徐云天纠缠了我半年,但她后来向我认错了。
……
…………
10.任茗在初中散播我的谣言,逼走了我的两个朋友,让我遭受了两年的校园暴力,但她也在我被欺凌的时候努力保护我。
“好吧,我其实不喜欢徐云天,虽然他性格很阳光,肌肉也很好看,但是是个不爱干净的体育生,身上总是有汗臭味。而且,茗茗也向我道歉了,刚分手完就和我说明白了,当时我被徐云天纠缠的时候,还庆幸有茗茗帮我分手了。所以,产生的负面影响不是特别久吧。”
廖青郑重地说,“我决定,做出原谅任茗的决定。我要以宽容、善良、尊重、甚至爱来替代愤怒和怨恨!”
做完前三个步骤,廖青并没有体会到什么明显的、立竿见影的变化,甚至因为主动回想任茗对她的伤害而难过。
她难免对咨询师的提议有些失望,大脑又习惯性地开始胡思乱想。
思绪纷杂,廖青有点烦躁,又有点愤怒。
情绪上头,廖青一时控制不住,她打开电脑,噼里啪啦敲了两三百字,给咨询师发了一封邮件,询问咨询师自己要怎么客观地看待任茗和任茗造成的伤害,质问咨询师她要怎么在永远无法得知真相的情况下同情任茗?又问咨询师,什么算同情任茗,她为什么要同情任茗?
邮件刚发送成功,廖青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多少有些无理取闹,太心急了,咨询师明明说了释怀是一种过程,她不能太急于求成。
可是,一想到任茗,廖青实在无法冷静思考。
她长吁短叹。
“青青姐姐怎么又不开心了?那个叫任茗的,真讨厌,我不喜欢她!”
廖青声音里的情绪过于浓烈,小织梦兽听着难受,吐槽两句,便跳下廖青的肩膀,跑回枕头上窝成一团,权当自己是个没有灵智的普通植物。
廖青手臂一轻,指尖不由自主地滑到短信页面,她看着永远在第一排的“天使茗茗”,点进去翻看自己曾经发送的长消息,委屈得直掉眼泪。
最新的一条是她出院的前一晚发的,她躺在病床上,心碎地打了近千字的短信质问任茗,一半在回忆两人昔日的友情,一半试图通过摆事实、讲道理得到答案。
但任茗已经死了,她永远得不到答案!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茗茗,你还背着我做过多少事呢?”
“要不是周容容说,我都不知道你的计算机那么好,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呢?”
廖青问,抬脚把自己砸到床上,带着一肚子闷气,在无解的疑问中渐渐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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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吗?新案件发生在隔壁渝市?!”
“确定,乔局,嫌疑人中有两个在首都读书的大学生今年刚好去大理乡下支教,之前的轨迹也对的上,要先派人去和川渝分局的同志对接吗?”
五味子拿出一份现场报告和数据分析结果。
乔榆看了一眼结果,摇头道,“等等,我不信那是‘任茗’。”
五味子反问,“那她要是就是凶手呢?你来承担后果?就算是她迷惑我们的陷阱,我们也必须去一趟!乔局长,不是只有你的青青小姐的命是命!凶手有什么毛病,非要针对青青小姐?说不定这一切都是您太过珍惜青青小姐而做出的错误判断呢?”
五味子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让乔榆愣在原地。
他突然毫无逻辑地回想起周容容的总结。
“任茗似乎想把青青驯化成她喜欢的样子?不,应该是改造成她专属的玩具。”
“任茗她仿佛,嗯,就是为了青青,才到世间走一遭……”
驯化,命数,为了青青才来到世上……
乔榆灵光一闪,他双目圆睁,没有回答下属的质问,而是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老神在在的张天师。
张天师似有所觉,睁开眼,点了点头,“已经准备好了,小乔局长,要入梦吗?”
乔榆垂眸,第三次问张天师,“天师,你确定‘任茗’出现以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纠正廖青的命数,让她走向正轨?”
“小姑娘的八字确实如此,但我也说过,没有‘任茗’,你的命运也不会与廖青交织,所以她没有走上死路。”
“那如果廖青的命数不被纠正,我是说她以偏离的方式发展,谁的命数是被她影响最大的!”
最后一句话问出口,乔榆掷地有声,目露凶光。
仿佛无论张天师说出的人是谁,他都会当场将那人枪决,不计后果!
张天师闭目,双手掐诀,嘴中念念有词。
周围的妖怪,包括乔榆都屏气凝神,等待张天师推衍的结果。
岂料,张天师停顿两秒,面露难色,他竭力往下念诀,却犹如受到重击,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算……”
“(张)天师,你(您)怎么样?!”
妖管局的妖怪们纷纷跑过来,把张天师围起来,紧张兮兮地盯着他,却不敢贸然上手扶。
乔榆打了个哑迷,“是她吗?”
张天师冲小妖怪们缓缓摇头,坐起来擦净唇角血迹,再对乔榆点头,“不可说,此女从前受天道庇佑,那凶手应是专门为她而来,现在她被凶手影响,在倒吸世间气运。但请小乔局长入梦一观,我相信以您的聪明才智,必能找出凶手真正的目标,得出破局的方法。”
乔榆也不谦虚,当即拱手道谢,在原地盘腿坐下,“烦请天师为我引梦,操控织梦兽为廖青筑梦。”
一旁的妖怪们云里雾里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懂这一个半的人类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