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真是谢谢你了,”楚怜阴阳怪气道,“有眼光,我师兄师姐们也都这样说。等我到他们那个年纪,一定比他们都厉害。”

想到披云派许久未见的同门们,她兴味顿起,懒洋洋站起来,将怜不得变大,横在窃生身前,“坐上去吧,带上材料,我们去后山捉野灵鸡。小师姐总说大晴天的夜晚,最适合偷偷摸摸在山里吃烤鸡。”

窃生从善如流,将早就准备好的调料放到储物袋中,而后手撑着轮椅扶手站起来,坐到怜不得上。

楚怜眼瞅着窃生非常自觉地坐在怜不得中央,太阳穴突突直跳,拎着窃生的后衣领,在轻身术的辅助下,把他往剑柄处挪挪,自己也翘脚,坐到他旁边去。

“没点眼力劲儿,”楚怜打了个哈欠,套了个防风结界后,指挥怜不得斜向上起飞,往后山飞去,“就那么点儿好地方,全给你占完了。”

窃生顺口道歉。御剑飞行时,由于剑身形状的缘故,剑刃中脊线直至剑尖容易颤动,并不适合落脚站立,更别说坐着御剑了。

“阿楚怎么又突然想吃烤鸡了?前两日不是还说要等能我脱离轮椅行走站立一二时辰,再去后山吗?”

窃生用问题转移楚怜的注意力,同时小心翼翼地隔着楚怜的袖子,握住楚怜手腕,若无其事地将楚怜往自己这边靠一点。

楚怜垂眸,看一眼窃生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他的力道,往剑柄的方向移动身体。

“哦,那时还不想用怜不得载你,我的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拿来给你当代步工具的。”

楚怜直言以告,她声音冷淡,声调毫无起伏,答案脱口而出的一瞬,就随着消散在呼啸的狂风中。

窃生好像听清了,又好像没听清,他揣着一颗上蹿下跳的心,用眼角余光偷瞄楚怜的表情。

楚怜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眼睛朝前看,目不斜视,露出的耳尖却有些泛粉。

窃生一颗心砰砰直跳,心脏简直要从嗓子眼里飞出来了。

他学着楚怜的样子,眼睛朝前看,目光空落落的。握着楚怜手腕的手慢慢往下滑,他忐忑不安地,隔着红色镶边的白衣牵住楚怜的手。

楚怜没有回握住他,但也没有拨开他的手。

窃生感受到指尖柔软的触感,他恍若梦中,用唱歌般的声音,极轻柔地问,“那阿楚为什么现在愿意了呢?”

楚怜说,“因为我现在喜欢你。”

楚怜的声调还是惯常的毫无波澜,耳尖的粉红色却更加重了,连带着削薄的耳垂也被染成了淡粉色。

虽然楚怜说的很明白,她是现在喜欢窃生,但这句来之不易的告白的话,落到窃生耳中,就被其自动忽略了现在两个字,变成了“我喜欢你”。

于是,他满脑子便都是楚怜的那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他被这句直白的告白绕的意乱神迷,神思不属,他一面觉得厌恶情爱的楚怜分明不会说这种话,一面又认为,楚怜若是喜欢一个人就会这样说话。

“阿楚说她喜欢我?”窃声瞥见楚怜耳尖半熟覆盆子样的颜色,牵着楚怜的手微微晃动,呆愣愣地又重复一遍,“阿楚说喜欢我。”

“我说的是现在,”楚怜皱眉,纠正窃生话里的错误,“我现在喜欢你。”

楚怜的话,窃生莫有不从,他重重点头,眉开眼笑道,“嗯,窃生知道。”

楚怜见窃生那副快乐的模样,懒得再与他多说。她半阖着眼皮,一手被窃生牵着,一手置于膝盖上,屈肘支起下巴,操控着怜不得飞向目的地。

顾忌着窃生的状态和山中树林交错的情况,怜不得飞行的速度不快。

差不多等楚怜耳尖的红色褪去,窃生激荡的心情平复,怜不得才慢悠悠地降落在后山丛林的入口处

“往哪走?捉什么鸡?这地方你比我熟。”

楚怜问,食指微动,敲了敲窃生的掌心。

像是被一直很警惕的小灵猫靠近踩奶,窃生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他细致地为楚怜解说,“这边溪水多,白凤灵鸡来得少,多是长尾彩雉。前者肉质软嫩多汁,后者劲道弹牙,都是不错的选择。阿楚想吃哪一种?”

从前在披云派,小师姐都是捉到什么吃什么,楚怜就是跟在小师姐旁边出剑的,她哪里分得清野鸡的品种?

楚怜迷茫地眨眨眼,颇有威严地拍板,“都听你的,我负责捉,两种都捉也可以。”

“嗯?那也挺好的,”窃生笑着说,手指不自觉地勾动,钻进楚怜袖中,同她肌肤相贴,又在楚怜无声地纵容中,换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那我们先往南边的灌木丛中走,长尾彩雉喜欢在低矮的灌木丛附近活动。”

“哦,那就走吧。”

楚怜漫不经心道,然后根据窃生的指挥操控怜不得在山林中左拐右扭,寻找合适的路径和猎物。

两人一个出谋划策,一个出手捉鸡砍树,行动中有一股不言自明的默契,在太阳下山前就准备好了所需材料。

窃生选择青溪下游的一处河滩作为烧烤的地点。他在河滩上挖了一个很浅的坑,又用不易燃的阴沉木支好支架,将油、盐、香料等调料摆放在宽大的芭蕉叶上。

窃生忙活的同时,楚怜也没闲着,她默默地拎着两只野灵鸡去河边,熟练地杀鸡取血褪毛。

等窃生忙活好以后,楚怜也处理完两只野灵鸡了。

见楚怜十分娴熟地,提着褪好毛的野灵鸡的脚信步走来时,窃生惊讶极了,他忙伸手地把鸡接过来,一边抹香料,一边感慨。

“阿楚竟然还会杀鸡,还很熟练,完全看不出来!处理地非常好,伤口很小,毛也褪地很干净,太厉害来,完全想不到诶。”

“有什么想不到的,杀人都会,杀鸡有什么难的?我又不能白吃白喝。”

楚怜说,用清洁术清理干净手上腥味,找了块大青石坐下来。

“我要是跟在小师姐屁|股后面白吃白喝,大师兄第一个不满意,晨练时肯定要变着法找我麻烦。”

窃·唯楚怜主义者·生暗戳戳给大师兄上眼药,“那大师兄感情用事,一只鸡而已,做都做好了,阿楚过去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

楚·钢铁直女·怜没听出来,煞有其事地点头,复又摇头,打补丁似的说,“也不是,同门很多,都过去蹭吃蹭喝,小师姐要累死了。大师兄喜欢小师姐,心疼她很正常。”

“阿楚说得对,我不该对大师兄吹毛求疵。”窃生温声说,把抹好调料的野灵鸡用芭蕉叶包裹起来腌制。

窃生捏碎一颗香皂角豆,在手上揉搓出泡沫,楚怜看在眼里,觉得操控怜不得送窃生去河边洗手太费劲,便挥手,用清洁术顺手帮窃生冲干净手上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