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景莲生说:“这事简单,你去找应知礼,他会代为传达。”

“应知礼?”白情的好奇心又忍不住浮上来了,“所以说,你从来没有和景女士直接对话?每次都是通过应知礼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怪不得应知礼可以搞恶作剧,给征婚对象加上容貌要求。

不过,这也足以证明景莲生心里最信任的活人是应知礼,这份信任甚至越过了与景莲生有血缘关系的后人。

这叫白情更加吃味了。

他必须要越过应知礼!

因此,白情立即拿起绿茶的腔调挑拨离间:“怪不得景女士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要求呢?我还以为是您的趣味呢!原来是加上了应老师个人的理解啊。”

白情既然是阴阳两界活尸,在阴阳怪气上自然很有一套。

景莲生听了,脸不改色,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了。

但白情知道自己肯定是有机会的,毕竟,景莲生之前表示对白情这张脸不满意,还吐槽了应知礼有“上不了台面的爱好”,这就表明景莲生对应知礼这位人间代言人早有不满。

只要白情继续延续乖巧伶俐的人设,很容易就能把应知礼踢下去,取而代之成为景莲生最信任的活物!

白情笑了笑,说:“再说,我看应老师好像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急起来都不知上哪儿找他。不如这样,咱们省掉这个中间环节,您给我一个信物,让我直接去找景女士说明状况,那不是更简单吗?”

白情说着,白情目光炯炯地望向景莲生,同时尽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清澈见底、毫无心机。

然而,这样的白情,却让景莲生不自觉地错开了眼。

要说平时白情挤眉弄眼、大哭大笑的表情倒也罢了,可偏偏在他这样沉静无言、眼神清澈的时候,竟与某个人惊人地相似。

那种熟悉的感觉,如同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入景莲生的心底,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景莲生微微侧头,避开了白情的目光,语气疏离:“也好。”

说罢,景莲生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蝉,递给了白情:“你拿过去,她就知道了。”

白情接过玉蝉,仔细打量,可判断这是一块陪葬品。这倒不奇怪,但从这沁色来看,这枚玉蝉绝非近代之物,而是至少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古董。

景莲生死去不过百年光景,上哪儿来的一块千年墓葬古玉?

奇哉怪哉!

但白情不显露出过分的好奇心,只是掂量掂量手中的玉器,说道:“那我直接叫景女士给我们办张卡?要不要再给你造活人的身份证件?”

“他们应该准备周全了。”景莲生稍作停顿,语气沉稳,“关于我的状况,你不要和她多说。”

“好的。”白情点头。

景莲生继续嘱咐:“不过,你倒可以问问她,为何要自作主张,让应婚者食用损伤阳气的食物、进行有损阳气的仪式。”

“好的,大少爷。”白情点头。

其实,白情心中也有些在意这件事情。他早就觉得景女士的安排有些蹊跷。他暗自盘算着,等见到景女士时,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白情离开西屋,顺着水上游廊走回主屋,来到二楼的时候,便看到老管家站在门边。

见到白情,老管家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一抹不易察觉的不悦所取代,但他迅速调整情绪,礼貌的微笑重新爬上了嘴角:“白先生,您不是应该一直在西屋吗?”

白情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微微一笑,语带试探:“景女士现在方便见我吗?”

老管家见白情避而不答,不满的情绪在眼底蔓延,但他依然保持着表面的客气:“家主此刻正忙于要务,恐怕无暇分身见您。若您有什么需求,尽管告知我便是。现在,请您即刻返回西屋。”

老管家显然是把白情当做“不知道自己要被配阴婚的准新娘”,所以要被好好看管起来,最好关在西屋哪里都不能去。

此刻看到白情满屋跑,还大大咧咧地说要见家主,老管家十分不满。

白情察觉到了,却眼珠一转,从口袋里拿出景莲生给他的那块玉蝉:“是大少爷让我来的。”

老管家一眼瞥见那玉蝉,眼瞳猛地一缩,整个人被定格在原地,语气机械,神色恍惚:“大……大少爷……是大少爷……”

白情记得老管家在景莲生回魂第一夜的也是这样的状况,他原以为那是老管家中邪了,现在看来,倒像是他自己精神状态不好,一碰到景莲生相关的东西就开始PTSD。

可能是因为老管家的声音太大,惊动了里头。

书房的门缓缓打开,景水芝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身素雅的装扮,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友好笑容,仿佛春风拂面。

老管家结结巴巴地指着玉蝉,对景水芝说:“家主,是、是大少爷……”

景水芝的目光落在那枚玉蝉上,身形不由得微微一僵。但只是片刻,她便迅速调整好了情绪,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温和亲切:“太好了,看来你已经得到了大少爷的认可。”

白情笑道:“正是这样,我可以进来和你说几句吗?”

“当然,快请进。”景水芝热情地招呼着,侧身让开了书房的门口。

白情走进了书房,发现这儿和西屋的古色古香不一样,显然是按照更现代的风格翻修过,看起来是更加现代简约。

满墙的开放格展示柜没有多余装饰,立面十分简洁,开放格纵横交错,显露着在白光灯带照射下的各式书籍。书柜面前放着一张纤薄轻盈的哑光黑漆书桌,配同色系的椅子。

“请坐。”景水芝轻声示意,优雅地指了指书桌旁的椅子。

她的眼神看似不经意地掠过白情手中的玉蝉,随后又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白情的脸上,细细观察着他的神色。

“大少爷,他确实有些与众不同。”景水芝试探,“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心里还担心,见到大少爷那样……你会不会觉得不适应。”

白情嘴角扯了扯:……大少爷与众不同……担心你不适应……

真不愧是家主,深谙语言的艺术,居然能把“发现大少爷是厉鬼了吗?没把你吓死吧?”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白情记得景莲生嘱托过不要把他的状况透露给景水芝,所以白情并不回应“大少爷与众不同”的部分,而是镇定自若地笑了笑:“嗐,你让我吃倒头饭、室内打伞,这些我都适应了,还有什么不适应呢?”

景水芝没想到白情提起这一茬,一时间心虚与尴尬交织在心头,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