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

“二爷,”忽有一人进来,站在外室听候,陈绾月后来的话没能说出口,那人轻快道,“我已经让小芽子领那姑娘去前厅了,季老爷找得着急,正在那里等呢。”

陈绾月惊讶回过头,居然没那姑娘的身影了。

此时外室仅有一人,垂手给韦延清回命的淳二!

“知道了,出去吧。”

“哎。”

陈绾月心上涌起一阵郁闷,险些气笑。既为他瞒天过海,也为自己忙着犯傻,竟不知身后早已人去楼空:“二哥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明显不是现在吧。

韦延清不以为然,他弯了弯唇,语气无辜:“你那般积极要为我小饮几杯,做哥哥的,怎舍得坏了妹妹的雅兴?淳二进来,我不好意思叫你。”

呵,他还会不好意思?

“那丫头貌似想跟你道谢来着,但我一看过去,她便拜谢后飞快跑走,应是怕打扰你即将毛遂自荐的勇气。”

陈绾月茫然过后,忽然看着他笑了:“等等,毛遂自荐?二哥哥误会不要紧,别人误会我爽约不守信用那可是损失惨重哦。绾儿是说,既然二哥哥如此不胜酒力,可以让崔哥哥帮忙挡几杯呀,他人很好的,对朋友好,也仗义,做得出来这种好事。”

“是吗?崔琛酒量很差,怕是不能及时送你回来,既如此,你把明晚的任务今日也提前完成了,省得我这好心授课之人到处找你,简直倒反天罡。”

陈绾月立即认怂,双手合十,嗓音轻轻柔柔地挽回道:“我话还未说完......二哥哥你知道的,我是好人!这种好人该做的事,当然我来做最好啦。因为好人嘛,一般运气会比较好,会遇到一个酒量好酒品好长得俊还会保护我的另一个好人!”

“而这个人,当然是韦二哥哥啦。”

韦延清不吃这套,溜须拍马向来听得腻歪,他对那起庸俗夸赞的话语谈不上喜恶,难听或好听皆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

为今小姑娘目的单纯,当另当别论。韦延清无意落她面子,脸色缓和几分。陈绾月声音悦耳,而他恰好懂得欣赏她的音色,所以竟觉好听。

若无契合的灵魂,再美的天籁,也不会有人记住。

他稍稍偏头,嗓音淡淡地终止这场闹剧:“罢了,崔琛人确实可靠,你跟他去我也放心,烟火跟谁看都一样。”

【作者有话说】

大家除夕快乐呀,陪伴岁岁年年~

23

第23章

◎“你要什么?”◎

陈绾月笑容一顿,起身去开了书房常备的填漆香盒,用镊子夹取一小块香饼,暂放碟子中,挑开博山炉的海兽帽顶后,将其放入炉中。

她站定看了多时,径自搬来一张脚踏,坐在摆屏后不远的*香几旁侍弄,手中拿紫铜匙箸去拨炉灰,神情专注,安静又淡然。

韦延清从书上抬眸,那边小姑娘依旧温温柔柔的,并没不满,也没追问,完全不同于他才回时的主动。几日过去,自那日湖洞分别,她仿佛已然接受了什么事实,很少再多看他一眼。

一炷香过去,她还在香几近旁。

陈绾月低眸发呆,捧着脸若有所思。她其实并没注意香炉,只是在思考崔琛昨日对她说的一些话。

他说,这次筵席是为给韦延清庆祝,趁此机会,一众人说好要带身边熟悉或有意的女郎去赴宴,朋友多年,都相互见一见。

她应下崔琛邀请,是因还人情,二来崔琛这几年对她十分照顾,若说缘故,大抵是韦延清远行,他作为兄弟想要帮衬一二。

想到这,陈绾月心上蒙了些许低迷。连旁人都做到这种地步,可想而知,当初若非她写下那封未送出的书信,她不会失去一位亲密无间的表兄,纵使如今相处融洽,到底意难平。

陈绾月捏紧膝上衣裙,起码维持现状也是好的,她要敬重二哥哥,不能辜负他如今的好脸相待。甚至,他不仅对那件丑事只字不提,还仍将她视作韦家一份子。

二哥哥这么好,她得想办法,让他放心。

那就明晚正好。陈绾月打定主意,眉眼瞬间弯笑起来,仿佛什么事都想通,不会再为此烦恼。

韦延清提着茶盏,掀眸看了摆屏斜后方有约莫半个时辰,几次想出声打断,叫陈绾月离炉火远些,然女郎一颦一笑皆若画卷,美不胜收,他竟看不出有何情绪所在,只以为她心内高兴,故不忍打断。

如今她倏忽露出笑容,韦延清不防,茶碗一斜,抖落在了衣袍上面。

他心上涌起一股莫名烦躁,不知是烦闷善于察言观色,猜度人心的自己这时竟捉摸不透一个小女郎如何想的,在想什么;还是郁闷茶水洒了弄脏衣物。

韦延清站起来,大步向书房隔间走去。

经过摆屏,他稍顿脚步,从左方穿过,路过茫然看他的陈绾月时,云淡风轻瞥她一眼,淡声解释:“茶水洒了,我去隔间更换常衣,你回榻上坐着,弄一脸香灰是要吓死谁。”

陈绾月自是不信脸上沾染香灰,书房韦伯父常用,有隔间等划分出来的一应生活用地,里面衣物都有准备,但虽说是打通的三进屋子,隔间却就在堂侧一间,转进去屏风便是。

她想了想,不觉红了脸,忙起身道:“二哥哥,时候不早了,我回院去。”

韦延清顿住,侧头低眸看着陈绾月,见她脸颊浮起自然红晕,负在身后的双手摩挲半晌,仿佛在认真沉思。

陈绾月等不到回答,只得抬头:“二......”

话未说出,只见眼前男人冷着一张拽脸,漆黑的墨瞳紧盯她不放,里面神色是“家贼难防”的生动表示。

陈绾月:“......”

“我没那意思。”她无奈解释一句。

韦延清走近一步,将她逼退一步。陈绾月慌忙侧过身,瞬间闭上眼睛,蝶翼般的漂亮长睫不停扇动,她手上握紧窄榻边沿,心跳像要跳出胸腔。

他弯了唇角:“那意思,是何意思?难不成你当真如此想过?否则怎知我是何意思?”

桃粉衣裙轻柔铺开在榻上,香笼窈窕。她的嫣红唇瓣微有颤抖,因不知所措时而轻张。这书房附近有一菡萏池塘,如今必造大风摧残,韦延清是爱竹之人,对花亦有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