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海底针,前一句让他直说,后一句又让他滚,梁谨白目光闪了闪,往旁边稍微挪了一点,自知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惹怒姜予初,但是不把爷爷的意思传达到,他又害怕回家挨揍,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爷爷其实挺关心你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你......”
“我谢谢他虚假的关心,不需要,说完了么?说完了大门在那。”姜予初打断他的话,下巴扬了扬,意思是让他赶紧滚,她不想听。
“姜予初你能不能听人好好把话说完。”梁谨白被三番两次的打断话头,心里也来了气。
姜予初的驴脾气那么多年了还是没变,从来不肯听人好好说话。
“不能啊。”姜予初笑着摇了摇头。
“......”
梁谨白一肚子的话被她这满不在乎的调笑语气瞬间打的脑子短路,腹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才缓缓开口。
“爷爷知道当年是他做的太绝了,但归根结底都是一家人,他知道你在这个圈子不容易,想让你回梁家,只是拉不开面。这次听说你受伤,他吓得几天都没睡好觉,一直让我来看你。说等你腿伤好了,就回梁家吧。”
话音落下,很长时间都没人说话。
远处还有小孩子的欢声笑语,而这片空间像是被压进了真空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喷泉开始工作了,小孩子的笑声更加欢快。
微风吹过的时候携来丝丝凉意。
“你觉不觉得老头子这样有点过分?”姜予初单手抵在木质椅背上,眸光落在凉亭外的花丛上,那里有几只蝴蝶,飞的挺欢,姜予初的视线却并不随着它们的舞动而有所偏移,“姜家破产的时候他不帮忙就算了,还把我扔到国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他怎么不让我回家呢?现在我混的不错,要什么有什么,不再需要他的施舍和所谓的帮助了,又想打着亲情的旗号让我回到梁家,他是不是觉得我很善良?”
最后一句话姜予初收回视线,看着梁谨白一字一顿问出来。
过往的几年生活于她口中说出是再平常不过的叙述,她语气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或许有过怨,那也只是曾经了。
如今的姜予初对梁家那个亲缘上的外公,没有半点情感。
梁谨白嗫嚅片刻,也只是慢慢吐出几个字,明显的气音不足,“他年龄大了。”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讽刺,年龄大了似乎是老人家最有力的挡箭牌。
好像一切错事都能被这几个字挡下去。
“你别说他年事已高,就算他今天躺在重症监护室想见我最后一面,还要看我的心情。而不是拿血缘和年龄来压我。”姜予初轻笑,全然不吃这一套,“血缘这种东西都是不讲道理的人可以利用的鸡毛令箭,在我这里,不管用。”
“姜予初!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梁谨白知道她肆意妄为,嘴没个把门的,但没想到她能这么口无遮拦。
说到底梁谨白从小在梁慎远身边长大,爷爷的宠爱几乎都给了他。
他能理解姜予初的感受,却做不到任她拿梁慎远的生命开这种玩笑。
姜予初看他气的脸红脖子粗,抬手指了指梁谨白,警告道:“别跟我大小声,就算我现在腿瘸了,照样能揍你。”
梁谨白相信她干得出来这种事,不过要说真的打,姜予初现在的状态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当然,他也不可能真的跟姜予初动手,怎么说都是他姐,再说了,退一万步,他也不可能打女人。
话已带到,他的任务就算完成,至于姜予初回不回,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你好好养伤,我走了。”梁谨白起身,想起什么回头问了句:“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啊?”
“关你屁事,”姜予初缓慢吐出一个字,“滚。”
“......”
梁谨白撇了撇嘴,也没真的想从姜予初嘴里打听到那个男人的身份。
不过从小到大,姜予初身边的亲密男性除了易寒,就是这个男的了。
推测两人是男女朋友,顾念着姜予初的身份才偷偷谈恋爱,没公开。
他也不是个八卦的人,而且姜予初的事他也管不着。
“你......注意点腿。”梁谨白挠了挠头,视线从她受伤的右腿挪开,抬脚刚要走,姜予初突然开口喊住他。
梁谨白转身,“又怎么了?”
“麻烦转达给你的爷爷,我跟梁家在她割腕自杀的那天就没关系了。”
梁谨白神色微顿,这个她指谁,不用明说,心知肚明。
梁谨白前脚刚离开,燕珩后脚就回来了。
时间卡的这样正好,姜予初不是傻子。
“偷听别人讲话很没礼貌。”姜予初翻着剧本,没看他。
“初初,我没必要偷听,你的所有情况我都知道。”燕珩在她身旁坐下,单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虚揽着她,“我想你们应该要单独聊聊,所以才没上前打扰。”
“这么说你还挺体贴,我要谢谢你么?”姜予初抬眸看他,轻佻眉梢。
燕珩知道她不是真心要谢,更何况他也不想要姜予初的感谢,“谢就不用了,稍微对我和颜悦色一点就行。”
“那还是谢吧,你这个要求有点......”姜予初话还没说完,嘴里突然被塞进一支棒棒糖,甜甜的味道在味蕾漫开。
原来他说的出去一趟就是去买糖。
原来糖真的挺甜的。
“初初,你想要的都会有,以前没有的,以后我会慢慢补给你。”燕珩把棒棒糖拿开,稍微倾身贴近姜予初,声线压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堪堪能听见,就连花园里的蝴蝶都偷听不得,“我的初初,不用羡慕任何人手里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