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垂下长睫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半晌她掀起眼皮淡笑着出声:“不管怎么说,今晚都要谢谢你。”

沈怀川抬眸看着林晚,深浓的眼眸里汪着一泉碧波:“没关系,你现?在正是备战奥运的关键时候,切记不能再受伤了。”

林晚没回答,只是淡淡一笑:“我先去打个电话。”

她迈步往前走,经过沈怀川的轮椅时,手腕忽然被人给拉住了。

林晚下意识挣开,警惕的看向沈怀川,他只是笑了一下:“你背包忘记带了。”

林晚微微蹙眉,回头时恰好看见祁南骁站在不远处,面色冰冷快步走过来。

他浑身?散发着狠戾,盯着轮椅上的沈怀川像凶猛的野兽。

祁南骁本来没打算理?沈怀川这个跳梁的小丑,可看见他拉着林晚手腕的那一刻,他想弄死沈怀川的心都有了。

迈步走过去,祁南骁站在沈怀川面前,垂眸睨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桀骜不驯眼里尽显愤怒,一个清冷儒雅眸光里浅藏着阴狠。

两人默不作声,目光骇人。

眼看着祁南骁的怒意达到顶点,林晚怕他动手,及时拉住他:“南骁。”

沈怀川温和的看向林晚:“小晚,既然你有事,那我就不麻烦你了。”

祁南骁见不得他这副绿茶样,拳头都硬了,他抬腿要去踢沈怀川的轮椅,林晚抱着他的腰往后撤:“祁南骁,这里是医院。”

祁南骁垂眸,看着她焦急的模样,揽着她的腰终是忍下这口气:“我知道了,老婆。”

林晚见他冷静下来才缓缓松开他,祁南骁往前走,林晚以为他又要动手,祁南骁牵着她的手温声道:“我去感谢下沈先生?,我们夫妻一体?,他帮了你,我也要有所表示。”

林晚这才松了口气。

沈怀川听见‘夫妻’两个字,眸色一沉。

祁南骁走到他面前,伸出右手:“谢谢沈先生?帮了我夫人,之后我会安排人上门?给你送份大礼。”

沈怀川淡笑着伸手握了上去:“不客气,小晚是我师妹,这是我应该做的。”

祁南骁握着沈怀川的手悄悄用力,沈怀川也不甘示弱,两人暗地?里剑拔弩张,你来我往。祁南骁平日里练最多的就是格斗,他下手没轻没重,到后面沈怀川不得不咬紧牙关,脸色都红温了。

祁南骁才放过他,林晚拿上背包走过来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沈怀川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沈怀川深吸一口气淡笑着:“没关系,你自己日后也要注意安全?,现?在是备战奥运的关键时候,不用被身?边的人连累。”

他意有所指,祁南骁看在眼里,他牵着林晚的手,看着沈怀川似笑非笑道:“多谢沈先生?,改天?有时间我跟小晚请你吃饭。”

“你朋友回来了,我跟小晚就不打扰你们了。”

祁南骁说完拉着林晚的手直接离开,林晚跟在他身?后,路上碰到江逸,她顿住脚步跟江逸又说了几句才跟祁南骁离开。

江逸回来后看着脸色阴沉的沈怀川,又看看已?经离开的林晚,不禁叹了口气。

本来今天?他这场生?日宴并没有邀请沈怀川的,结果谁曾想,沈怀川也恰好在这家饭店,听说他生?日主动留下来一起聚会。虽然他很佩服沈怀川之前在击剑队打出的成?绩,但这段时间的相处江逸也知道,沈怀川终究跟他印象里的那个奥运冠军不一样了,现?在的沈怀川更多的是沉浮商海,心狠手辣说话也喜欢绕圈子?,套他的话。

男人看男人一看一个准,江逸早就看出来沈怀川对林晚有意思了,说真的,他心里对沈怀川私底下为人挺不屑的。沈怀川还是运动员那会就跟一个高/官的女儿暧昧不清,退役后更是凭着这层关系成?功从商。等人家爸爸被抓后,他又立马甩掉那个高/干/千金,美其名曰去国?外?留学进修MBA。

回国?后风光无限了就想着回去找林晚这个白月光了。

可当初,林晚她爸出事时,江逸可是找过沈怀川,求他帮忙的。当时沈怀川借着在国?外?不方便给拒绝了的。

现?在林晚已?经结婚了,看样子?跟她丈夫感情也不差,沈怀川又想撬人家墙角了。哪有什么好事都在等着他的,算计来算计去,把人与?人之间最纯粹的感情也给算计没了。

想到这,江逸微微叹了口气:“师兄,我们走吧。”

沈怀川被助理?推上车,等把江逸送到目的地?后,他才掏出手机打给秦东言,冷声道:“秦东言,你别太过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秦东言笑了笑说:“我早就提醒过你了,林晚不可能独善其身?的。今晚这个局我也事先跟你打过招呼了,你自己也默认了。沈怀川做人别太虚伪,你凭什么认为你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对抗得了我家三代政、商家族?”

沈怀川握紧双拳,这种被人踩着脸的滋味实在是令人恶心。即便他现?在成?为人人羡慕的新贵,可在这些世家面前,他什么也不是。他厌恶他们的自信,自信到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秦东言也知道现?在还不能把沈怀川这个白手套逼得太紧,他语气缓了缓道:“你这出英雄救美让林晚跟祁南骁有了隔阂,又让她欠下你的人情,这就足够了。目的达到不就好了,过程如何不重要。”

沈怀川沉默,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被秦东言当做一枚棋子?,一枚对抗祁南骁的棋子?。

可是他却没法选择,他能从一个毫无背景的运动员成?为豪门?新贵,一直都是秦家在背后操控的。这些世家,三代政/商势力盘根错节,他们是制定规则的人,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新贵能够撼动的。

命运的馈赠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他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得站队,成?为他们对抗祁家的那把刀。

沈怀川挂了电话,望着车外?的路灯,灯影下数不清的尘埃飞舞,争先恐后的朝着光源靠近,殊不知那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困顿不断堆积在心里,变成?一根利刺扎向他,这一身?功成?名就,甚至连这身?皮囊都不是他自己的。只有在看见林晚的那一刻,沈怀川才觉得自己找回了独属于他的存在感,那种感觉让他流连不已?,他想得到林晚,无比渴望得到她。

祁南骁把林晚带回家,一路上他都安静得离谱。

车上,林晚侧头看向他:“你生?气了?”

祁南骁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声音也很平静,但那眼神里的怒意绝对不是息事宁人之意,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生?我自己的气,我就不应该对他们手下留情,让他们有机会伤害到你。”

林晚眼眸微微一蹙,她拉着他的手温声道:“今晚是个意外?,你别私底下去报复人家,这事交给警察去办好不好?”

她是真的怕祁南骁报私仇入了别人的圈套,她不傻这种跟祁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再挑战祁家。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设局想让祁南骁犯事好拿捏这个把柄大做文章,离间祁家和上面的关系。这种阶级矛盾的事,无论祁家占不占理?,大众都不会理?解和同情一个庞大的世家大族。

这是人之常情,林晚并不介意大众是同情谁,她只是希望祁南骁不要冲动中了别人的计。

祁家也许能受祁占山的庇护相安无事,可是如果这类阶级矛盾的事一再发生?,祁家还能有多少面子?可以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