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1 / 1)

邹呈光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出车外,飞撞上一棵老树。树干震颤,雨水混着血水淌下。他绵软倒地,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姿势,头颅歪折,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妈呀看的我好紧张好紧张 快来甜甜番外治愈我啊啊啊

挖去,太有画面感了,好久没看到这么对我胃口的小说了

58 菲薄的流年(1)

大雨磅礴而下,整个水库被笼罩在氤氲水汽里,天地模糊成一片。

雨幕吞噬亮光,两盏车灯刺入黑暗,像在黑板上划出两道如粉笔灰般浅淡的影子。

陈铎跑到翻倒的车前,只看一眼,心脏被生生撕裂,痛到他喘不过气。

庄可祺上半身仰躺在车外,雨水冲花了脸上的鲜血,下半身被车子压住,破碎的车窗边缘挂着殷红血珠。

他跪倒在车前,泥水浸透膝盖,探头望向车内。万幸,双腿并没被压住。

他轻轻拖出她,抱在怀里喊着她的名字。她睫毛颤了一下,他的心也跟着一颤,低头细看,才发现只是雨水打湿了睫毛。他瞬间被更深的恐惧攫住她身体冰凉,毫无反应,

远处警笛刺耳,红蓝光芒在雨雾中闪烁,警车赶到。

他顾不上多想,抱起庄可祺,快步走向车,冲钟勇良喊:“开车,去医院,快!”

途中,他紧紧抱着她,手按住心脏位置,生怕错过一丝起伏。

她的心跳联动着他的心跳,他低头贴近她耳边,声音沙哑,反复呢喃:“坚持住,到医院就没事了。”

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她活着,他才有活下去的理由。

陈铎往后的每一场噩梦都逃不开那一夜。

有时梦到自己去得太迟,她已经被深埋坑中,有时梦到自己去得正好,却还是没能阻止车祸。

梦是潜意识的映照,他只是痛恨自己没有在她被拖进那部车时,就救出她,让她免受折磨。

可终究是梦,现实是那晚他与钟勇良赶去医院,庄可祺被推进手术室,进行了十二个小时的手术。

他在手术室门口坐了十二个小时,一动不动,庄文姜瑜来了也不知道,沉进了一种麻木空洞的状态。

直到医生出来,他才重返人间。

医生摘下口罩,声音疲惫:“她头部撞击太重,颅内有血肿,压住了脑子里的神经。我们做了开颅手术,清理了血肿,可脑组织水肿还没消退,尤其是靠近海马体那块,损伤不小。现在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都不好说,只能看她自己。”

陈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手还攥着她手术前沾血的外套,指节发白。

姜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活着就好,祺祺是有福气的,一定能醒。”

他听进去了这句话,深信她生命力惊人,一定能很快醒来。

他作为陪护住进医院,每天亲历亲为给她擦拭翻身,按摩手脚。因为美国一行洽谈顺利,褚云便让他在医院处理文件,开视频会议。

他全天候守在她身边,白天抽点时间处理工作,晚上就睡在床边的陪护床上,偶尔会跟她说说话。他本就不善言辞,自言自语也会时常卡壳,明明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无比怀念她的声音,骂也好,怎么都行,往后他都会一字不漏地听进心里。

有一天晚上,他给她手腕处的伤疤上药。疤痕太深,而且不止一条,纵横交错在手腕上,每回看都触目惊心。他想用祛疤膏抚平痛苦灰暗的记忆,至少等她醒来,不会触景伤怀。

忽然想起那枚戒指,取出戴在她手指上,竟大了一圈。刚戴到指根,手一垂下就滑落。

他只想着是自己没有提前做好功课,买大了,根本没意识到是她瘦得不成样。

第二天,他去了门店,拿给他们改小。售后部说要等十五个工作日,他想也无所谓,也许一个星期内,她就要醒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钟勇良过来,说邹呈光死了。

他们在医院室外吸烟区说话,钟勇良吐出一口烟,戏谑一笑,“真能撑,颈椎都断了,还能坚持这么久。现在死了,可祺也还没醒,水库没监控,没人知道他们怎么出的车祸。”

陈铎冷淡地说:“还有必要知道吗?”

“当然,法院得判邹呈光赔偿多少,人死了债不能消。等可祺醒吧,医生说她什么时候醒?”

他每天跟医生沟通,医生都无法给出确切答案。他们只反复强调,脑部损伤很难预估清醒时间,如果超出一个月,他们会考虑再做一次手术,清理残余血肿或者减压。

钟勇良听完叹一口气,“不要想太多,吉人自有天相,可祺不是一般人,在那样危急的情形都能跟恶人对抗。我们在水库找到个坑,正好能装一个人,旁边还插着铁铲。稍微一想就明白,这邹呈光真不是东西,想活埋她。”

陈铎喉咙像堵了块石头,难受得说不出话。他抬头看钟勇良,低声说:“给根烟。”

钟勇良递过去,瞥见他形容憔悴,瘦得不像话,拍拍他的肩安慰:“你也好好保重,别她醒了,你垮了。”

陈铎没说话,烟雾在两人只间散开,空气里满是潮湿的苦味。

他还有件事没告诉陈铎,他们查邹呈光手机时,查到了他跟一个陌生号码沟通,他们恢复了跟那个号码的文字短信。发现那个号码跟他说了陈铎出差的时间,以及庄可祺店铺位置与住家位置。

怪不得邹呈光能这么精准地钻了空子,只是没想到陈铎提前一天回国。

他们费了些周折才查到号码背后的人,是詹氏集团的千金,詹佩玲。

詹家是大企业,詹自仁在业内名声不小,得知女儿牵涉进来,立马请了律师团保她。

詹佩玲咬死说不知道邹呈光要干什么,只承认发过几条消息。警方证据不够,没法定她的罪,詹家又施了点压,这事就这么私下压下去了。为了她的隐私和詹家的脸面,也没公开。

这之后没多久,詹自仁指派詹佩玲驻扎美国分公司,不准她再回国。

钟勇良推测,詹自仁之所以这么做,大概是知道女儿为什么要做害庄可祺。连他也猜测出一二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詹自仁为了稳住公司局面,稳住陈铎这个矢量新能源的未来技术部门的掌舵人,选择息事宁人,送女儿远走。

詹佩玲大概也因此大受打击,在国外酗酒嗑药,又被送进疗养院,自此再也没回过国。这个秘密终究沉入时间深海中,再也无人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