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现在估计正在坟墓里翻来覆去、怒不可遏,因为他哪里还有一点男人应该有的样子,他在女人面前哭哭啼啼地敞开心扉……
也许早在他在床上抱着她,却只是与她一起躺到天亮时,那座坟墓就已经很不安宁了,而他经常这么做,因为他真的很喜欢她,他从来就不仅仅是利用她。
他与他的父亲不一样,与他的祖父也不一样,他不会改变,他为什么总是做不到坚信这一点?他知道自己宁愿去死也不会这么对待他与她的儿子,现在如此,未来也必然如此。
“年少时的阴影真是非常可怕的东西,不是吗?我可以确定它影响了我的一生,我猜你一定出生在美好的家庭,是吗?”
“是的。”她沉默了很长时间,他甚至以为她没打算开口说话,“没错。”
她的成长环境没有任何问题,只有母亲离世与她父亲比子弹发射还快的再婚速度伤透了她的心,但她没心思跟他分享些什么,她仍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她刚刚听见的东西。
她就知道,她的倒霉永无止境,她究竟因为一时冲动招惹到了什么人家,现在她的孩子将流着那种疯子的血,也许她的孩子也是一个歹毒无情的坏种……
第0082章 无法推拒的行程
到了第二天早上,阿莱西奥就开始为自己的话多而感到后悔了。
他可真是个机灵鬼,先是像他过去绝对会嘲笑的那种白痴一样开始对女孩吟着老掉牙的诗,之后又抱着人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口气说了个干净,生怕她知道得还不够多。
在她看来,他本来就已经是个劣迹斑斑的人了,他那么卖力地、发自身心地扮可怜相,好微妙地向她施压,让她感受自己多么委屈,都被她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才让她对他的印象稍微好一点,现在他这么一分享,她只会认为他的家族特质就是这样,绑架、下药、监禁、装傻充愣,都是小事,真正精彩的还在后头……
可当他看见戒指还在她的手指上闪闪发光,他的心又安稳了下来,他喜欢这种代表他所有权的标志,未来他还得给她一枚结婚戒指。
他压根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就算他接连做蠢事,她也当然会和他结婚,她是个信仰虔诚的结婚狂魔,满脑子都是丈夫丈夫的,没有个丈夫简直能要了她的命。
他一边乐呵呵地想着到时候婚礼早餐应该吃点什么好、自己是不是应该立刻让莫罗先生加急制作她结婚需要的一大堆礼服,反正钱不是问题,一边翻着一大堆烦人的文件,直到忽然被提醒了一个他无法推拒的行程。
前段时间他亲爱的表亲切萨雷刚得了一个儿子,他们全家欢喜无限,立刻就通知了他这个消息并邀请他到时去参加洗礼。他们还提出希望他同意作为孩子的教父,当然了,他在秘书替他写的那封辞藻华美的道贺信上签了个名后就把这事给忘干净了……
他感谢他们在那么多亲朋好友里非要找他做那个男孩的教父,但他还真没什么兴趣参加一个丑婴儿的洗礼,他甚至宁愿安静地看他未婚妻做一整天刺绣并猜测一下她究竟想要绣什么,显而易见,她压根就不是这块材料,还是别忙活了。
可惜人情往来一直是很有必要的,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在乎家庭的意大利人,他不仅得乖乖去做这个教父,而且很快就得准备动身。
不过说实在话,就他现在这种状态,去忙活一点别的事情,好冷静一下自己这颗亢奋过头的心也挺好,他都多久没正经地进过教堂了,他上次进教堂还是为了陪她观光。
正好,他还可以顺便把她介绍给他的一众亲戚。
虽然他们之间情况比较特殊,她的身份也是个问题,但她是一位非常美丽可爱的女士,想让意大利人不喜欢她简直比让猪起飞还难。他最多就是需要把她看仔细一点,意大利男人在这方面可一向没什么道德可言……
他又安静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按耐不住,准备去向她提议这个事情,然后照样没有在她的房间找到她。
他转向母亲的住处,发现她们仨又是凑在一起玩牌,因为场面十分焦灼,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他来了。
而她手上的戒指也莫名其妙消失了。
他不可能当着母亲的面询问这种事,默默在心里忍了很久很久,直到终于顺理成章地与她单独说话。
“你的戒指呢?我不是让你戴着吗?”
薇洛面不改色地把它从衣服的暗袋里掏出来戴在手指上,道:“做针线活的时候不适宜戴着它,会勾丝,我就摘下来了,结果忘记戴回去了。”
阿莱西奥压根不知道她今天是否做了什么针线活,但这个借口确实还挺说得过去的,于是他也不想疑神疑鬼。
他直接开口道:“你得准备一下,我们要去罗马了。”
“我们去罗马干什么?”
“我一个表亲有孩子了,我得去参加他们盛大的洗礼仪式,作为孩子教父。”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就他这样的货色,还担任一个孩子的教父。
“盛情难却,你说我能怎么办?别告诉我你一点也不想去罗马旅游,那可是罗马。我们可以一起看看万神殿,它曾经供奉着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后来却成为了一座天主教堂。依我看,这就是天主教会的包容之处了,从不摧毁异己,而是尽可能地将它融入到自己的统一中。”
胡说八道。
“当然了,罗马是一个充满历史和文化的城市,我一直都很想去看看。”她微笑着道,“但是……”
完全没料到她会说但是,阿莱西奥本能地感觉到有些不妙。他以为作为他未来的妻子,她只需要乖乖听他的话就行了,哪来的但是。
“但是什么?”他问,“我可还想让你披上黑纱,在梵蒂冈见到利奥十三世。”
他听起来像是已经给她做好了完美的旅行计划。
薇洛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为什么会想要见到教宗?我压根不是天主教徒,所以你可以相信我对梵蒂冈一点兴趣也没有。”
虽然事实上她非常感兴趣,对罗马,对梵蒂冈,对教宗,都非常感兴趣。
她几乎能说出每一任教宗的名字。三年前年逾古稀的利奥十三世上任时,她也曾看过他的肖像,这位教宗出身意大利名门佩奇家族,看起来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也不知道真人又是个什么模样。
只是,好奇归好奇,她一直是个分得清孰轻孰重的人,别说教宗了,耶稣基督她都要考虑考虑,而耶稣基督一定可以理解她的。
“我喜欢和你母亲待在一起,我可不认为埃莉诺夫人会希望我离开几天。”
阿莱西奥几乎要被她逗笑了:“我的母亲?管她干什么?这不该是个理由,你并不受雇于她,而且她有威奇伍德太太陪着呢,根本不寂寞,你是我一个人的,得把心思全部放在我身上。”
“所以,我必须得对你唯命是从是吧?也许,你一直认为一个像我这样的人跟你的母亲走得太近了不太好。”
他一听到她用这个语气说话就害怕,而且他当然不可能会这么想,事实上他喜欢看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两个女人关系融洽,这代表了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意大利男人。
“没有,我只是希望你多在乎我一点,我还想和你参加晚上的舞会,我们都很久很久没有一起跳舞了。”
说到舞会,阿莱西奥微微笑着,不禁又想到他未来也得为她举行一个盛大的舞会,正式介绍她进入意大利上流社会。所以首先,她就得好好磨练一下舞技,他们到时候会是全场焦点,他不能再被她踩得呲牙咧嘴。
于是,他故意开口问她:“你真能放心把我一个人放在罗马的花花世界里?”
薇洛顿时绷不住笑了,说得好像她还能在乎这种事情一样,她管他呢。
但他既然想玩这种游戏,她便也抚摸他的衣领,佯装吃味道:“既然如此,你不正好可以趁我不在找点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