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1 / 1)

冯氏想起上次来给顾锦朝提亲的王夫人,摇头说:“这丫头确实没有说亲,不过她父亲帮忙看着,倒不用我操心……”顾锦朝的婚事是顾德昭打过招呼的,冯氏想管都不好管。

郭夫人就不问顾锦朝了,而是说:“你们家三小姐的事,容我回去细想,等有合适的人选再跟你说。”

冯氏谢了她许久,让茯苓捧了一匣子的南海珠送给郭夫人。

等到了开筵席的时候,冯氏就请众女眷去了西跨院。

锦朝还有两个月才除服,先回了妍绣堂练字。等到了下午,叶限才带着他的护卫过来了。

女眷们都凑起来打马吊了,五夫人房里就剩下几个丫头,他径直就走进去了。五夫人就拉着自己的弟弟说话:“你能有这么忙……外甥女的百日酒也来得这么迟!”

叶限看着在小床上动着手脚咿咿呀呀的外甥女,皱了皱眉说:“……她还流口水呢。”

五夫人笑他:“这不还是孩子吗!”让乳娘把孩子抱过来,要叶限抱抱他的外甥女。

叶限躲闪都来不及,哼了一声:“我才不想抱她!”

手却只能把这团软得不像话的孩子接住,姿势僵硬地抱着她。看到孩子还咿咿呀呀地张望着,并没有觉得难受,叶限才松了口气。他觉得对付这个孩子比那些晦涩的案卷难多了。

片刻之后他就把孩子重新递到乳娘手上,跟五夫人说:“我去找顾锦贤说会儿话。”

五夫人脸色就有些变了,低声道:“去找贤哥儿就罢了,你可别再去见顾锦朝了……”

叶限就笑了笑不说话,出了五夫人的院子后往妍绣堂去了。

五夫人气得眼泪都在打转:“这样的性子,真是要气死人了……”

顾锦朝轻吐一口气,收笔之后细看着自己画的墨竹图……她练了小半个月,始终画不出竹的苍劲!她让采芙去把陈三爷那幅墨竹图找出来,对着看了一会儿,有些泄气:“实在差得远……”

她的书法还过得去,但是书画就逊色多了。锦朝也是想练出一手画墨竹的本事,还特地移植了几丛墨竹种在书房的窗扇外面,练了几天却画得不成样子。她就想找了名家的画先临摹着,找来找去都觉得不合适,就开始临摹陈三爷送她的那幅墨竹图了。

陈三爷再怎么说也是两榜进士,而且是钦点的榜眼,当年压在他头上的仅有个袁仲儒而已。

陈三爷的画中修竹数枝,高低错落有致,挺拔清秀。用笔道劲圆润,竹骨纯用淡墨,与竹叶浓淡相映,妙趣横生。再看她自己的,格局倒是有几分意思了,不过竹骨始终不挺拔。

他画的墨竹实在清逸,这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

顾锦朝正在沉思的时候,青蒲进来通禀,说长兴候世子爷过来了。

锦朝让采芙把画收起来,吩咐青蒲:“让世子爷先在花厅小坐吧。”

青蒲回答道:“奴婢请过了,不过世子爷说他就几句话,说完就要走了,让你不用备茶给他了。”

顾锦朝嘴角一抽道:“……让他去花厅,就算不想喝我的茶,也不要站在院子里吹冷风吧!”

青蒲忍着笑去了。

第185章 叶子

叶限站在花厅里等她,他身边那个李先槐就站在不远处护着。

看到她过来了,叶限就摊开手里的东西给她看。

“送给你的。”他言简意赅地道。

锦朝请他坐下来,并让青蒲上茶点来。她看到叶限掌心躺着一枚叶子,颜色红嫩,样子很别致。

“这是什么?”锦朝问道,他平白无故送自己什么叶子。

叶限却说:“你不要上茶,上次在你这儿喝的万春银叶还是陈茶……我刚才走过西跨院的小池榭,看到这片叶子长得奇怪,别的都没有这个颜色。”鲜红又柔嫩,不知道是什么新叶。叶限觉得顾锦朝挺喜欢这些奇怪的东西。

锦朝哭笑不得:“多谢世子爷好意。”

他为了摘这片叶,还特地绕去了小池榭里面……他淡淡地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今年六月,我就要升任大理寺少卿了。”

锦朝这才笑着道‘恭喜’。

叶限笑着看她一眼,顾锦朝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她当然不惊讶,叶限今年升任大理寺少卿,四年后就做了大理寺卿。这擢升的速度可谓让人瞠目结舌,但随后也干出千刀万剐之刑的荒唐事。几年之后任职兵部,成了皇上近侧的红人。

她死的时候,叶限还是权势滔天的兵部尚书。幸亏陈家后来出了个十分杰出的人物,不然仅凭陈玄青是压不住他的。她记得陈家老夫人曾说过叶限:“……奇技淫巧,绝顶聪明,偏偏是个无赖!”

聪明人不可怕,就怕聪明不在正道上。

她正色对叶限说:“世子爷以后要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了。”

叶限垂下眼帘看着她,语气懒懒的:“……事事都为苍生考虑,我得多累。”他顿了顿,很认真地加了句,“苍生又和我没关系。”

顾锦朝还没有说什么,他就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叶子:“……你好好收着,以后可以用它求我办一件事。我有求必应。”

他抬起斗篷的帽子,低声道:“……走吧。”暗处随着他的护卫拥着他走出了妍绣堂。

顾锦朝轻轻吐了口气,叶限这样的人,走上歪路实在太容易了。这世他父亲没有死,长兴侯府也没有家道中落,应该不会走上前世的老路吧。

春日刚暖几天,陈三爷就只穿了白纱中单,外头再穿一件绯色盘补服。他刚踏上马车闭目休息,江严就在他旁边小声说话:“……首辅大人这次发了好大的火气。王大人原先任职大理寺的时候,说大理寺最是清廉不过了,结果他手底下的张陵却被查出与私盐贩勾结,还一手捏造证据妄图包庇这些人……首辅连个分辩的机会都没给张陵,刑部郭谙达直接将人收押了。您看王大人刚才连话都不敢说……”

陈三爷淡淡地道:“郭谙达是长兴候府的人,首辅不发脾气才怪。这下大理寺少卿的位置空出来了,你说谁最有可能升任……王玄范连叶限都斗不过,亏他在大理寺混了这么多年。”

江严就看向陈三爷,有些疑惑:“那您想……”

陈三爷继续说:“我和王玄范争斗,是张大人愿意看到的,张大人往年提携我,现在想用王玄范来制衡……我却觉得浪费精力。”他皱了皱眉道,“王玄范眼界太窄了……他上次和姚平密谈的事,你查清楚没有?”

江严嘿嘿笑了两声。

陈三爷睁开眼看他,觉得江严有些奇怪。

江严拱手道:“这事实在好笑,说起来还和您有关呢!您上次去大兴和王大人喝酒……不是看到顾家两位小姐吗。还有宝相寺那次,您接了顾家的东西。这事传到王大人耳朵里,他就认定您看上顾家那位小姐了……就是和姚平嫡子定亲的那个顾怜。王大人十分高兴,以为这就拿捏到您的错处了。去找姚平告密,说您看上他儿媳妇了。姚平哪敢得罪您啊,您看上的人,他是打死也不敢动啊。不过他也是半信半疑的,叫了人去顾家推迟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