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通电话之后，我们不会再联系了。

李询没有说话。

”阿询”我深呼吸了一下再次开口“如果很难记住我，很痛苦的话，我可以允许你的精神忘记我”

电话里很安静，很久之后，他才回复“好”

“李询，你记得按时吃药”

“好”

我想了想，我继续开口“如果……阿询，我是说如果…”

“陈橙，没有如果”李询打断我的话。

“好”我回他。

我们真的太了解对方了，他明白我想说什么，我亦明了他的拒绝。

“阿询，这次我换我说再见好吗？换我挂电话”我笑着继续说“李询，你都丢下我两回了，你都甩了我两回了”“这次换我了先离开”

李询也笑了一下，接过话“嗯，好”

我深呼吸了一下开口“李询，我们，分手吧”

半晌李询回我“好”

“李询，那我挂电话了，祝以后我们都好好的，顺利吉祥，财源广进，海阔天空”

李询最后一句话说的是“还要祝我的陈橙健康平安”他用粤语说着。

“好，谢谢”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阿询，再见了”

我没有听到他说再见，我听不了他说这两字，我飞快得摁断了语音，把他最后的那句再见阻断在了那个新年。

窗外的烟花继续绽放着，黑暗吞噬了我。

我不知道李询后来有没有看过《横道世之介》。

我其实没有怪过张辉或者叶玫，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他们谁告诉张女士的，他们也只是因为关心朋友，而且我和李询迟早会面对这个事情，我知道，早晚而已。

从那次之后，我和李询没有再联系过，我一切恢复如常，工作，交友，和张辉他们约饭，和我妈通话，我像没有和李询在一起之前的样子。

李询懂我没有说完的那句话，那句如果，包含的东西很多，很重。但是他是阿询，他不会让我把那句话讲完。他对我有慈悲和怜爱，他对我有克制和不舍。

第十四五章 白米饭？白月光？

董思平性格里面的自信和洒脱让我一直坚信他应该是在一个家庭和睦，氛围友好的环境下长大的。乐乐告诉我，董思平的老家和我们的老家距离很近，虽不是同一省份，但是是临近的城市，开车路途不超过两小时。

我盯着乐乐“这就是你极力撮合的原因吧？”

乐乐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哎呀橙姐，这都是巧合，真的都是巧合”

“陈乐同学，我看最好是”

我知道董思平的外表和性格完全不一样的时候，是我发现他很喜欢看脱口秀。一个老师很喜欢看脱口秀，还是蛮少见的。他又回“我们老师也是人啊，我们也有自己的爱好啊，可别用有色眼镜看待我们好吧？”

“董老师，这句话你之前说过了”

“还不是因为世俗的偏见太深，我要代表老师群体打破这个偏见”

“那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我得先从你开始啊”

我第一次去看线下脱口秀，并不是和董思平一起去的，我是和叶枚一起去的。我没有做什么功课，只是在大麦网上找了一下我们本地城市的演出活动，问了叶枚的时间之后，随机买了两张票。

我开车去接叶枚，一同前往这个城市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脱口秀演出的剧场布置的极其简单，剧场内部的灯光很暗，一块普通的 kt 背景板，一只话筒，一个音响，这就是整个剧场全部的面貌了。那天我的感受很新奇，这个表演甚至不分台上和台下，一个狭小的空间，一个输出的演员，演员并没有特意造型，服饰也很普通，如同大街上随意的一个群众。在那个小小剧场里，不分职位，没有几等票的区分，每个个体并没有被渺小化，反而能被看见。这种形式的呈现，让我耳目一新。

我记得那天的主题是白月光还是白米饭。这个词让现场的观众一开始就发出了爆笑声。演员的文本构思地很巧妙，表演也很得心应手。她说“从功能的角度来说，白米饭，精致碳水，管饱，百搭还能续命，但从生命的角度，白月光可以让你回忆起你还不是毒妇的日子，想起白月光的时候牛马的一颗老心竟然还会跳动，这太不符合常理了……配上她在每个词语上贴切的表情，现场效果很不错

最后她问，有谁现在依然和白月光在一起的，让我们大家一起观赏一下这个时代的新兴产物。她说这句话，突然让我理解了“脱口秀，是冒犯的艺术”的意思。我笑起来，那刻我真的蛮想举手的，可惜我不能第一次去看脱口秀就说谎。

这个时候有个男生举起手。脱口秀演员立刻把话筒递过去“来，展开讲讲，新兴产物”，观众又是一片笑声。那个男生把话筒接过去“我是我女朋友的白月光，毕竟我是吴彦祖般的男人”。

他说完，他边上坐着的一个女生笑着一手捂住脸，一手用力拉他坐下来。现场观众听完他的话，立刻一同发出倒嘘声一片，脱口秀演员把话筒立刻从他手里夺了过去，翻了个白眼，留下一句“呸，诡计多端的男人”之后对着那个捂脸的女生说“看样子，姐妹平时苦没少吃啊”。

观众再次哈哈大声起来，气氛极好。

之后脱口秀演员再次走到台前，对着话筒开口“还有没有想发言的？”说完这句她看着那个“吴彦祖”再次开口“我说明一下啊，不许再出现在公开场合发布与事实及其不符的言论，大家活着都够苦了，还要受这种罪”。叶枚拉着我手眼泪都笑出来了。

片刻后，观众席最后方有一个人举手，灯光太暗了，我转头，但是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脱口秀演员走到最后面把话筒递过去开口“来，朋友，讲出你的故事”。

那个人接过话筒，在我看不太清的暗光下发言“咳咳，首先申明，我是真的吴彦祖，只是这个灯光太暗了，大家看不清“观众听到这句笑得更加离谱了，连递话筒的脱口秀演员都假意掐了一下人中。现场的气氛在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但这次我却没有笑，我听出来这个声音是董思平的。

我有点尴尬，赶紧将头转过去，希望他并没有看到我。董思平之前有约过我一起去看脱口秀，但是我一直借口没有时间，这么多剧场，这么多时间，怎么偏偏就这里碰到了呢。

大家笑完之后董思平继续说下去“吴彦祖求助一下各位，遇到了想在一起的人，但是那个人心里有白月光，毫无头绪，怎么办？”

脱口秀表演者反应最迅速“彦祖，你带她来看我的脱口秀”语毕，又是一片笑声。

“约过了，约不动，有可能是你的吸引力还不够，耽误了我脱单”董思平的回答可以说是和脱口秀演员打得有来有回，我这回确定，他真的没少看脱口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