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钦在他耳边轻声问，“赵长宁，你的答案是什么？”

赵嫣被楚钦逼仄到了雕刻鸳鸯戏水的床帷角落，他咬着有些红肿的唇瓣不肯说话。

楚钦有些失望地叹息，手指擦拭干净了赵嫣泛红的眼角沁出的泪。

男人指间薄热的温度就要消失的时候，衣摆被一双几乎蜷缩成一团的手指紧紧抓牢。

楚钦抬起了赵嫣的脸，昏灯下一张美人脸明艳有光，莹莹如金冠之上璀璨明珠一般。

泛红的眼尾微微上扬，长睫低垂，淡衫湿透，簪发的玉冠委落一侧，墨发缕缕柳枝般散开，带着些勾人的糜艳。

而这副皮囊下却藏着难以折断的根骨。

于是诱人攀折，引人糟蹋。

恨不能将高山上的凌霄花践入尘埃，沾染尘泥，变成浮花浪蕊。

楚钦有些发狠朝着那双唇瓣撕咬上去，却被一双皓腕环住了他的脖颈。

赵嫣实在没什么分量，他轻的像一片羽毛，声音嘶哑潮湿，像在罗帐中被浸软成了一滩春日的水，“去了西北，还能看到骆驼和羊吗？”

楚钦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要的答案赵长宁给了他，待反应过来，仿佛有烈火燎烧过平原，他咬牙道，“赵长宁，若是应承了别人，就不能反悔。”

回答他的是一双苍白的手解开他绣着金纹的宽长衣带。

长发交缠，呼吸相融，楚钦力道太大，赵嫣的重重叠叠的衣袍从上到下被撕扯七零八碎，褴褛挂在身上。

楚钦用手指一寸寸打开赵嫣的身体，赵嫣低吟出声，神情难耐又隐忍，虚软无力的身体在楚钦的臂弯间挣动，似乎在抗拒涌动而生的汹涌情欲。

楚钦的膝盖抵入赵嫣两腿之间，将手指变成了更加灼烫的东西。

怀中的人有些惊惧，孱弱的呼吸加剧，纤细的胸膛在褴褛破碎的衣衫下一起一伏。

他在害怕，却又似乎因为触碰他的人而在与恐惧搏斗。

楚钦的手落在他的发顶温柔地安抚，赵嫣便不再挣扎，细白的手攥紧一截绣着春日鲜花的罗帐，一根一根蜷起来，闭目忍耐，乖顺的不像是那个曾经面目狰狞的内阁首辅。

他这一生从未在情事上被人温柔以待，这样的事此前对他来说无异于酷刑与折磨。

体会到情致欢愉的时候，却活的不人不鬼，如同见不得光的影子，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吸食灰烬为生。

酒樽倾倒，玉带横陈。

赵嫣随着男人的侵伐乌发摇曳，被撞击的支离破碎。

常年不见日光的腿在男人的肩上恍若无骨地微微晃动，情欲的欢潮几乎将他每一寸皮囊淹没吞噬。赵嫣拼命摇头，似乎要承受不住剧烈的顶弄。

湿润的黑发有几缕黏在玉一般的面颊上，冰冷的手脚如今滚烫如同冬日的暖炉，失神的眼中映着两簇昏暗明灭的灯花，似在隐忍着痛楚到极致的欢愉。

这世上无人信他，无人念他，赵嫣到死的时候连尸首都无人可托付。

即便将所有全部交托一人，用的也是卑微的口气，生怕被人误以为挟恩图报。

有人活的像太阳，就有人活的像蝼蚁。

从蚁穴中小心翼翼探出触角的蝼蚁，被光照亮了前路后，是否还能再有勇气重新回到阴暗潮湿的蚁穴中了却残生？

赵嫣没有勇气。

他生来就在饮鸩止渴，亦终将飞蛾扑火。

他与楚钦，也不过是在坎坷命途中抱团取暖的可怜人罢了。

他的手指攥紧了楚钦的衣袖，就像在坟墓中飘荡的幽魂攥紧了光。

鬓发汗湿，双臂蒙一层月色的清辉。

两道长眉微蹙起，一张美人面上泛着醉人的红潮，如同在风雨中的扁舟，颤栗着腰肢，繁复的中衣里衣被一层层从内到外剥开，玉白的胸膛半遮半掩，撕裂的青色衣袍随着征伐的动作而晃动，漂亮的锁骨上落满吻痕。

楚钦想要撕碎，拆吃入腹，眼瞳烧灼着欲火，手却温柔地触开赵嫣几欲咬碎自己唇瓣的贝齿，在他耳畔低语，“不要忍着。”

粗砺的指腹擦拭干净怀中人额发上的汗珠，背上留下一道道指痕，直到听到赵嫣齿缝间荡出几缕柔软又销魂的呜咽声，才俯身重新噙住了朱红的唇瓣，将剩余的呜咽声覆没，舔舐着那双唇瓣被齿咬碎的血痕，任由赵嫣苍白无力的手泄愤似地拍打他的双肩，再没有松开桎梏。

鼻尖嗅着赵嫣发间如茯苓般的药香时候，楚钦分外清楚地知道， 赵长宁坠在他怀里了。

窗柩外月色正浓，风声过耳，有枯黄的叶被冷风带入莹莹暖室，打着旋坠落在铺着绣毯的青砖上，炭火灼烧的正旺，火苗窜了出来，被风骤拂。

绣着鲜花的罗帐被从内放下来，便只能看到内里隐隐绰绰的春意。

料峭的风中偶尔掺杂隐忍的呻吟与细细的喘息，借着月色能看到纤薄如玉的一截腰线在有力的手中被寸寸弯折，瘫软成泥，满头的乌发融进迷离的暗影，有些勾魂摄魄的香豔。

第一百五十五章

帐中云雨初歇。

墨发的美人靠在年轻男子半裸的臂弯低低喘息，揉皱成一团的亵衣与青色的外衫交叠，唇瓣因为啃吻而显的嫣红。

熏炉烟雾缭绕，香气弥散，被薄衾勉强遮覆住勾人的春色，手脚软成一沁水，脖颈处泛着绯意，面上情潮未退，眼角艳如飞花，仿佛被不知餍足的兽吸干了神魂。

肌肤上莹莹流转暖玉一样的光，昏灯下的剪影柔弱不堪一折。

赵嫣连动动手指的力道都没有，被抱入温热浴池时候，刚退了情潮的脸颊被水汽再度晕红，眼波流转，墨发散入池中水草一般飘荡，像传闻中披着羁艳人皮的水鬼。

温热的水一寸寸在周身游走，便冲淡了一身的粘腻与云雨的气息。

楚钦锢住他的肩膀，隔着水池对着那双红肿的唇瓣啃咬上去，舌尖勾缠在一起，哺过香艳的涩酒，灼烈的涩酒沿着勾缠的唇舌颤巍巍地没入衣襟，纤薄的胸膛被烫的猛然一缩，被晕红的肌肤像有逐水的桃花迎风而绽。看起来像交颈的鸳鸯。

“等中原事了，我们回西北吧。”楚钦的气息有些不稳，隐忍着又被挑起的情欲，在赵嫣的耳畔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