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上前就要扑进他怀里。
秦昭面无表情退了几分,避开她,“既如此,你该去求舅父。”
秦夫人看着长子,想到他不久前一身血污,将自己亲弟弟刺了几刀,仍觉得眼前的儿子有些陌生。
“如晦啊,你还记得之前母亲说过,你可以娶那奴婢,但要应母亲一件事,如今为娘的也不强人所难,你就当暂时收了红绣,等这事儿风头过了,你们便和离,各自婚娶,”秦夫人如此说。
秦昭拧眉,“表妹若真不愿,金陵这般多大好儿郎何必非要执着于嫁给我,便是假成亲,事后和离,损了表妹的名誉。”
他一口回绝,毫无转圜的余地。
秦夫人气的心窝发疼,连咳几声,连胆汁都快呕出,秦昭闻声,慌忙上前搀扶,望了眼田嬷嬷,“母亲咳成这样,可曾看大夫了?”
田嬷嬷缩了缩脖子,“大夫说是心病,药石医治不好,公子您也知晓,夫人最想看到您娶妻生子,如今您要娶谢姑娘,夫人也不好说别的,您就看在这些年老夫人操持国公府,快熬垮了身子,莫要再气她了。”
田嬷嬷说完,跪下,“老奴嘴碎,罪该万死,大公子只管怎么罚都成。”
秦夫人转过脸去,抹了把泪,“我的儿,你但凭自己的心就好,母亲别无他求,就让你看在舅父当年帮扶过咱们一把的面子上,也帮你表妹一把。”
秦昭一听,便在心底想着如何拒绝,他沉默的档口,院外的那些个丫鬟将此事添油加醋的编排一通,传了出去。
非但如此,还道怜香是个天煞克星。
克了爹娘克死弟弟,更是个子嗣凉薄的。
没有子嗣,她就算嫁进国公府,没两年也落个下堂妻的收场,届时林家的姑娘必然能越过她去!
后院内,怜香听着故意在她面前嘴碎的丫鬟,细眉微拧,手里的针尖戳在指头,她低头抹了抹泪珠,嘴角尽是凄凉的笑。
六儿和金枝可容不得那丫头胡说。
俩人撸了袖子,上前就是一通干,揪着几个眼生的丫鬟生拉硬拽,把人头皮都快薅秃了。
“哎呀呀,你这泼皮猴子干什么呢,我们可是老夫人身边的,撒手啊……”
“我呸,你个龟孙王八犊子,哪里不好说话,非要到我们夫人跟前,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叫你学那巷子里的狗吠!”金枝啊呜叫一声,把那丫头的脸都挠出血。
六儿个头小,跳起来打人,连踹带骂,“得罪我们夫人,待会儿让姑爷敲碎你一嘴牙!”
小院里乱成一锅粥,怜香丢了竹筐,既感动又不愿她们撕扯中弄伤自己,一时往前想要拉架,没成想却被误伤。
石嬷嬷心里慌的不行,忙护着她,“夫人,哎哟,流血了。”
六儿耳朵尖,听后,张牙舞爪的又挠了几爪子,不管尊卑有别,横冲去前院,跑到正堂那学人精的哭道,“姑爷,姑爷快去看看夫人吧,夫人被表小姐的几个丫鬟伤着了,脸都流了好多血啊,万一破相了可怎么好!”
厅堂里的几人脸色骤变。
尤其是秦昭,呼吸一紧,猛地起身往外走,将挡在身前的林红绣拨开。
“大表兄,这当中定有误会。”
秦昭脸色阴沉,“待会儿再与你算账!”
林红绣腿上发软,站不住,被碧桃扶着才勉强站稳,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我见犹怜。
待他走后,秦夫人微微皱眉,“你怎么回事,让她们去浑说什么,好不容易差点说服他,这下好了,万一搅乱还怎提叫你做平妻的事。”
“不是我,姨母,我没有让人去这般做,”林红绣无比委屈,越说哭的越厉害。
秦夫人头皮发麻,脑仁一阵阵疼,“成了,别哭了,快去看看怎回事。”
紧赶着让田嬷嬷扶她去了后院。
林红绣咬碎银牙,询问碧桃,“可是你叫人如此?”
“奴婢哪里敢,别院这儿到处都是大公子的侍卫,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那到底是谁要害我,真真是要借刀杀人。”
碧桃想着府里种种,不由试探揣测,“二公子和大公子闹出血,听说二房和这位也不对付,难不成是二房做的,就是想让小姐您顶包。”
林红绣柳眉倒竖,气的双目发红,一遍遍暗骂,“好不要脸,已嫁了人还觊觎大表兄,怪不得能和二表兄在山林里就无媒苟合。”
一行人走到后院,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丫鬟,登时倒吸一口气。
个个都鼻青脸肿不说,还被反剪了双手,嘴里堵着帕子,只能发出呜呜低呼。
秦昭将怜香安置在院内石凳上,蹲在她身边,小心察看她脸上的伤口。
“疼吗?”指腹蹭了蹭伤口边的肌肤,秦昭那股子劲好像被人拿刀子捅在自己身上般。
怜香心神恍惚,摇摇头,侧过脸躲开他的手。
秦昭手僵在半空,他脾气倒好,也不恼,依旧蹭过去用指腹抚摸了下,随后起身。
“来啊,将这些奴才收拾了,找人牙子发卖,”秦昭如此说。
将赶来的秦夫人惊住,她的儿子如今当着她面要卖了她的人。
“如晦,你真要气死为娘不成,她们不过说了几句话,你便要把人卖了,可有顾及她们家中老幼,何时起你这般心狠,”她看着谢怜香,却不能将矛头指向那贱婢,心里何其恨。
能进国公府的丫鬟,每月几两银子,到了年底还有额外的奖励,一旦被发卖出去必是犯了大错。
以后哪家都不敢再收。
她们这辈子就完了。
怜香不想与人为难,起身朝老夫人行了个礼,细声道,“公子,她们上有父母下有弟妹,没了这份差事,只怕难熬,您放过她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