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的温柔,她不禁用双脚和小腿绊住他,哪怕她的理智还没有彻底苏醒。
沈秋白俯身吻她,把她搂在怀里,后背悬空着,与床都隔着一段距离,都是他在用力。
他总是从容,有时他也会在离去的清晨干她,舒茉被他吻得想了,就会打开腿,盛情邀约。但这次他没有,上了药,他只是吻在小腹和肚脐。
沈秋白不在的周末简直无聊透顶。
她都用来睡觉,中午就吃他放在冰箱的食物。沈秋白的工作忙碌,她不会打扰他。
对于舒茉来说,沈秋白的一切行动都是合理的,他有时候会晚回家,有时要加班无法回家,有时要出差,舒茉其实没有完全相信这些说辞,不过她不会追问,她明白听话是一个sub的优良品质,而且,她也没那么好奇,虽不是完全,可她很是信任依赖自己的主人。
就像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猫吧。仰躺在床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翻阅他的书本、琴谱,敲打他的财产,喝他的水,等他回来时,在门口迎接他,如果他喜欢,她会跪在柔软的地毯上,等待他的抚摸与拥抱,或者一次抱操。
多数时间,都是她独自在家里游荡。
舒茉不知道这里是沈秋白的第几栋房子,她姑且称之为他家。家里陈设简单,是中式与美式风格的混搭,简洁高端,处处透着文化沉淀,审美堪称高级。沈秋白的书房里放着不少书,给她买的也放在这里,进门处有一架钢琴,黑胶唱片、唱片机也应有尽有,沈秋白休息时,偶尔也会坐在那里弹钢琴。
舒茉本以为他会喜欢巴赫那种神圣悠长的咏叹调,或者肖邦这种浪漫主义的钢琴诗,就像他本人那样优雅,他当然时常弹这些名家的名作,但沈秋白最喜欢的音乐家居然是贝多芬,有次他喝多了,手里夹着烟,在钢琴上敲月光奏鸣曲,舒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弹得很平静,可每个音符很重,都在跳,反而搞得她心里毛毛的。
舒茉在古典乐方面几乎没有任何造诣,能听出贝多芬、莫扎特、肖邦、李斯特的区别已经是颇具音乐素养了。除了古典乐,沈秋白也喜欢爵士,即兴的演奏就能看出他的功底和音乐天赋,但舒茉欣赏不来,他的灵魂太向往自由,她却疯狂寻求拘束。
大概是为了哄她玩,沈秋白也会弹点耳熟能详的古典乐,欢乐颂、星星变奏曲之类的,在察觉她不喜欢后,他又开始给她弹流行曲,不过她总觉得和他有代沟,因为他弹的流行乐早就不流行了。
沈秋白无疑是个“高质量人类”,说他学富五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不为过,但舒茉多数时间都觉得他很空虚,就像初见他时,她总觉得见到了一团雾。
一团雾,吸引了另一团雾,然后拧出一些雨水,再各奔东西。
舒茉回想他演奏月光或是悲怆时冷静自持的模样,要是钢琴演奏有表情管理大赛,他肯定能拿第一。他心里大概奔腾着无数的情绪,甚至是愤慨的,舒茉不知道他在愤怒什么,她站在门口听他的演奏,只觉得心里梗着一根鱼刺,吐也吐不出,难受极了。
第一十三章
期末考试,舒茉的绩点有了质的飞跃,尽管没有暴打各位班干部和学生会委员,舒茉在年级排名上依旧榜上有名,拿到了一等奖学金。
同学们有时会羡慕地望着她,因为她穿着打扮像名门闺秀,护送的车辆非富即贵,她优雅得体,沉默寡言,神秘而美丽。不过舒茉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她之所以高兴,完全是因为这可以换一朵小红花,而沈秋白的奖励分量沉重,她光是想想就忍不住雀跃起来。
暑假即将来临,沈秋白通常会带她出国游玩,不在国内,不在市区,沈秋白似乎也会自在一些,非要说,大概就像出轨男不用避人耳目,自由地和情人享受二人世界的感觉吧?
舒茉还是很期待的。她没有那么多包袱,如果能毫无顾忌的和他接吻,甚至随时随地和他享受性爱,她也会很开心。
但她始终没有等来他公布他的出游计划。他比以前更忙了,舒茉隐约察觉在他身上环绕的低气压,不过那太隐蔽,因为沈秋白从不把“工作情绪”带回家,舒茉见到的,一直都是那个自由洒脱、英俊帅气、温柔多金、一肚子坏水的好爸爸。
没有沈秋白,舒茉会用书打发时间,为了准备考试,舒茉还是会去图书馆读书学习,沈秋白就像她还在上学那样车接车送,如果她吐露出一点疲惫的心声,等待她的是甜食和玫瑰,还有一个甜蜜的深吻。舒茉又像加满油一样,还能再犁地五公里。
沈秋白从不失信,从不遗忘,他就像新闻里饱受赞扬的爱狗人士,哪怕自己一天不吃,也不会饿到舒茉一顿。
所以舒茉在图书馆闭馆,还没有等到他的身影时,有些慌了神。她抱着厚厚的复习资料,在夏夜的热风中凌乱,明天就要考试,他答应她会亲自送她到考场,然后等她出来,他们一起去餐厅吃饭。
她茫然地站在外面,时钟已经跳到十点半,他始终没来接她。
她打开手机,彼此的对话还停留在昨天,他说的,宝宝,出来吧。
舒茉忽然回忆起上小学时,妈妈没能来接她时的恐惧与无助,那时她没有手机,没有人帮她询问,她呆呆坐在警卫室,茫然无措地等待着妈咪。
一想到可怜的母亲,她的恐惧又成了一种恐慌,她开始幻想沈秋白已经死掉了,否则他怎么不会出现?她很快就把这种想法甩出脑袋,哪怕她已经手脚发麻,几乎惊惧发作。
她已经成年了,这点害怕都成了幼稚。她望着他们的对话框,第一次主动发送了消息。
【daddy,我会打车回家。】
她熄灭屏幕,像她说得那样回了家。
沈秋白果然没回来,如果不是面部识别的密码锁,舒茉还得因为没带钥匙在外面枯坐一夜。她放下手中的书本,洗漱、清洗自己换下的衣服,因为沈秋白不在,她穿上睡衣,也穿了内裤。舒茉打开空调,有些担忧地望着房门的方向,她怀着不安的心情入睡了。
如同舒茉所想,沈秋白并不是遗忘,更不是故意不来接她,但确实,他也没在想她,或者说,他什么都没想。
他正坐在医院的病房陪护的位置,静静凝望某一个点,他没有在看什么,人始终沉寂着。病床上坐着的是他的生理上的父亲,而他最近都要像一个小学生那样,向他上交财务报表,如同提交作业那般供人审查。
老人的辱骂持续太久,久到沈秋白淡忘了时间。年至三十,废物、垃圾、蠢货之类的词完全泛不起一点波澜,在对方一次次用各种手段威胁、强迫周围的工作人员,只为把他叫来倾听这些时,沈秋白连愤怒都不会有,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他带着笑容欣赏老者的丑态,在护士一次次的提醒下,熄灭了助兴的香烟。
那似乎不是愉悦,没有烟的他陷入了一阵恍惚和孤寂。
老人会用敲打病床、摔坏水杯确认他真的在听。沈秋白怎么会走神呢,他一句不落地听着,他像是在等,等那个能真的将他惹怒的东西,果然,那个名字出现,沈秋白只觉得心口涌出一股滚烫的火焰,灼痛了他的喉咙,他起身,平静地抽走老人身下的枕头,然后压在那令人憎恶的脸上。
闷死他。沈秋白想,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双臂,双臂则压在枕头上。
但他没有成功。助理们簇拥而至,将他拉走,让他觉得意外的是,他还能挨上一个重重的巴掌。
沈秋白把视线凝聚在妇人泪水横流的脸上,她指着他的鼻尖,用尽恶毒的语言咒骂他,沈秋白却皱皱眉,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舒茉。他想起天黑了,他还没接她回家。
第一十四章
舒茉如果有一对小狗耳朵,绝对会在门响的时候竖起来。
沈秋白推开门,熄灭所有自动打开的主灯,只留下边缘微弱的暖光,昏黄灯光下,他脱下皮鞋,整齐摆在角落,然后是大衣、领带。
他手里攥着麦当劳的包装袋,可乐和麦乐鸡块,还有一块塞着菠萝的鸡腿堡。他就是这么做了,就像一个做错事的父亲,要用他从来不准许女儿吃的快餐“贿赂”她。
他听到几乎不可闻的细琐声音,只觉得有一只小动物,从黑暗中徐徐靠近,一双盈着眼泪的眼珠亮起来,她仰着脑袋,半个身子还躲在墙后面,正在确认门口那个黑沉沉的身影是不是他。
沈秋白有一瞬的恍神。
他抬起手臂,舒茉小跑过来,扑到了他的怀抱。他的一只手臂环绕她,不自觉地收拢,几乎将她嵌进骨血。他抱得好紧,让她肋骨生疼。舒茉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完全藏匿在黑色中,像是不存在的实体,外面下了小雨,沈秋白的西装外套有些潮意,她探头望他,想要打开灯看他的脸,寻觅他的嘴唇,沈秋白却低声道:“别开灯。”
比起温柔的注视,她率先得到了他的吻。
碾着,含着,吞食着,舒茉呼吸不畅,鼻尖和他的蹭在一起,得不到多少空隙。她抓着他的背,拉扯他的衣物,但不是为了性,她想要接触更多的体温,衣服好凉,而他的气息灼热,几乎烫坏了她的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