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1)

夜里传出几声鲸鸣,舒茉并未听到,沈秋白叫醒她,给她裹好衣物,一同到甲板观鲸。

外面聚集了零星游客,夜色沉沉,想要看到鲸鱼并不容易,好在天际线处破出一道光,让整片海域呈现出澄澈的靛蓝,混杂着灰黑的暗部,缓缓律动。

舒茉半睡半醒,跟在沈秋白身后,抬眼就看到了远处融化的海冰,破碎地漂浮在海岸上,即便是日出时刻,依旧有几分说不出的孤寂凄寒。沈秋白穿着黑色大衣,两手塞进口袋,矗立在宽敞的一侧,凝望着那片浮冰,他的背影如同一道分割山脉、海洋、船只的黑线,在冷蓝的波涛中左右斑驳,唯独不像一个存在的生命。

舒茉缓缓伸手,抓住他的臂膀,沈秋白侧头,敞开怀抱,容纳她。舒茉缩进他温热的胸膛,并未寻觅鲸鱼,也没有看海。她望着他,忽而说:“u jump,i jump”

逗笑了沈秋白。

他说,在船上说似乎不太吉利,但舒茉很认真,并未在开玩笑。

她埋在他的胸口,紧紧抱住他的脊背。抓着他的力度太重,舒茉将他的衣服布料攥成一个皱巴巴的弧。

他似乎也这么抓过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学了太久,他已经分不清彼此的界限,然后…走上一条相似的道路。

不过她在发抖,沈秋白拢了拢衣摆,吻向她的额头,太冷了,他握着她的腰,把她抱起,舒茉盘在他身上,感伤地抽了抽鼻子,沈秋白却用嘴唇试探着她的额头,像是在测试她是不是着凉发烧,完全是个体贴好爸爸的模样。

第五十五章

欧洲行结束后,舒茉拼拼凑凑,挑选了几张喜欢的照片,发了朋友圈。

在大二后期,舒茉似乎融入了班级,提交各种材料需要添加各种班干部与同学,包括小组学习、实习以及为了混经历加入的社团都让她的好友激增,所以图片一经发出就收获了无数点赞评论,很大程度上满足了舒茉的虚荣心。

却没有一张与他的合照。

舒茉任性,但清楚界限。

她的相册里藏着那么多他的样子,她却无处分享,只有她清楚的秘密,他们有多亲近,亲近到融入过彼此的身体,舔舐过最私密的位置。她存着他的背影,他的手,衣服掩盖下的肌肉,他的锁骨和喉结,还有他的侧脸。

那些正大光明的合照,沈秋白的笑都太淡,他不喜欢照相,舒茉总是适可而止。

她终于明白那些“嫂子”为什么都喜欢发一些似有若无的“恩爱”,叫人抓住把柄,因为她也好想炫耀,不是给特定的某个人,就是想要告诉他人,她拥有着他。

或许是和背奢侈品包包的同款心理,舒茉收起无聊的自怜和感伤,穿好衣物,抓着他的工牌走到地下车库。

舒茉通常不会乘电梯去他的顶层办公室,除非他怕她等太久,叫她上来。

沈秋白工作忙忙碌碌,少有休息的时间,要么提前做,空出些,要么留到最后,一起收拾。今天似乎不会早早结束,沈秋白牵心着她,如果她来,他总是会问她到了哪里,等了多久。

舒茉有时是懒,有时是怕影响他,所以并没有像承诺的那样疼他,次次给他当司机。他让她上楼,她就乖乖上去,今天她梳了个高马尾,穿着简单的白短袖,俏皮可爱,现在过去也不遮遮掩掩,要是有人和她打招呼,她也笑着摆摆手。舒茉把工牌挂在脖子上,完全不关心谁会窥探议论,因为她发现,没人敢嚼舌根。

她先透过玻璃确定他的位置,发现只有他在,舒茉就会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探着脑袋看他。

茶几上放着给她准备的晚餐,舒茉笑眯眯地凑过去,沈秋白本在打电话,见她来了,于是侧过身,放平双腿,搂她过来。

掌心盖着她的腹部,舒茉把他的手放在胸口,他瞧她一眼,于是开始揉她的胸。舒茉贴在他的侧脸,听他讲电话,沈秋白总是会用平静但不容置喙的语气安排工作,分明极为强硬,却能落下一个情绪稳定的好名声。

他只要效率,只看结果。

舒茉喜欢看他工作,他对她是单纯的小坏,他工作时,完全是个邪恶的资本家,说是大魔王也不为过,反正压榨的不是她,她只需要享受他使坏的英俊就好了。

果然脱离了群众,心就和资本家站到了一起,而偏心这个男人,甚至会责怪对面为什么没做好工作,让她的好爸爸下不了班。

沈秋白放下了手机,他将手伸入舒茉的上衣,轻握她的胸,另只手摘下了眼镜,揉着她放松。

舒茉哼唧两声,沈秋白又抱着她的腰,把她放在地上,让她去吃点东西,他还要处理工作。

舒茉搬过来食物,想和他一起吃,他忙得双手不得解放,舒茉只好自行塞进嘴里,然后举着喂了他两口。

沈秋白到底是什么在驱动的呢?他好像不用吃饭,每天加班,依旧能保持着充沛的精力,三十多岁的男人,身体素质本该下滑,他却很能干,和二十多没有差别。

舒茉托腮瞧他,询问:“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通常没有,有时沈秋白会让她整理整理文件,这些简单的工作让舒茉怀疑他根本不会安排她进他的公司,她会完成学业,那工作呢?他又会给她做什么选择?

等到她三十岁,他也会计划她的升职加薪,会规划她的中年生活吗?

一场青春的逸梦,没有未来般,不准人苏醒。

临近开学,舒茉总是很伤感,她趴在桌子上,沈秋白猜测她是无聊了,于是让她去茶水间接点饮料喝,他完全把她当孩子,好像她还是十八岁的小丫头,用一杯甜水就能骗走。

爸爸不知道她已经长大了,身体,心灵,都是个青年女性了。

她站起身,搂着他的脖子,吻着他的发,他安抚般握了握她纤细的手腕,舒茉却把手伸入他的胸口,轻轻滑动。

她吻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叫他爹地,沈秋白说着“乖”,舒茉不想乖,想抱他,沈秋白只好把她搂到腿上,她丈量着他的身体,他似乎比以前瘦了,别人都是中年发福,他却越发消瘦,舒茉摸摸他的腰,仰头问:“你有没有定期体检过?”

沈秋白挑眉,回她:“会。怎么了?”

“你瘦了。”

他一笑,吻着她说:“抱得动你。”

她当然知道,他把她抱起来干都不在话下。他听不出她心疼他吗?他太累了,照顾她,还要打点公司。

她本想和他说什么,但有人敲门,她又懂事地站起身,扭过头去,等他们聊完工作,舒茉便坐在他的办公桌上,给他用曲别针分好资料,然后放在他的手边。

他没有接,反而握住了她的腿。

忙碌到夜里九点,沈秋白终于结束了工作。他关闭电脑,把她抱了起来,舒茉搂着他的脖子,沈秋白让她拿手机,她乖乖拿起来,过了会儿,沈秋白给她发了一份文件。

他的体检报告单,指标正常,堪称完美。

舒茉不想看这些,她趴在他的肩头,闷闷道:“就不能不工作么?”

沈秋白问:“不工作怎么养家?”

他说的是“养家”,不是“养你”,味道甜蜜了一万倍。她甜丝丝地望着他,吻他的脸,摇晃小腿,说着:“以后换我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