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喜欢他的车，沈秋白便把这辆车过给了她，拿到过户的证件时，舒茉还有点恍惚，因为沈秋白送给了她一辆车，他把他喜欢的东西送给了她。

舒茉突然有些贪得无厌，她在车里问他，她还有没有机会拥有第二辆，沈秋白说有，但应当买一辆新的。

“那你会给我买什么样的车呢？”

“随你喜欢。”

“我不懂车，你给我的，我都喜欢。”不过舒茉还是提了个小小的要求，“白色或者黑色就好。”

沈秋白表示知道了。

他似乎着手去做了，舒茉没等来新车，他们的欧洲之行就提上了日程。难怪他此前如此忙碌，他规划了两个月的行程，足足两个月…他都陪在她身边。

离开前，舒茉也提前做好了毕业的各项准备，还好大三大四因为教研小组结识了几个女生，有了突发情况能够帮助她，否则像她这样孤寡的人，找人帮忙都无所适从。

不想拍毕业照，毕业证之类的…寄回家就好。

什么青春的回忆？舒茉对于大学的回忆只有他，四年生命，被他塞得满满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爱，只要有他就够了。

毕业旅行，唯有他的陪伴。

现在舒茉完全掌控了他的手机，她给他换了手机壳，还贼兮兮地改了主题、壁纸和锁屏。

沈秋白最初因为找不到软件有些苦恼，因为舒茉把他的手机变成了儿童机，所有的图标都变成了“hello kitty”。

为了看锁屏，她强迫他设置了密码，说指纹解锁没什么难的，但依旧降低了效率。

锁屏是舒茉的大头照，什么酷洛米、美乐蒂的，一群动画小人在手机里环绕，点开之后，依旧是大头照，带着他。

沈秋白起初并不喜欢看到自己的脸的感觉，所以要求舒茉更换照片，舒茉来了劲头，几乎每一刻都要拍他们的合照，最终选择了他喝咖啡，她在他旁边摆pose的…她所说的“法式慵懒ins风”。

不必看自己的正脸，让沈秋白勉强接受了这个风格。

她无聊时最喜欢的就是坐在他怀里，拿着两部手机，摆弄一气。不过舒茉不会乱动他的文件，点开微信，依旧一片噤声，只是变了外壳，内里依旧是不近人情的沈秋白。

沈秋白抱着她，垂头瞧她p着在机场的照片，他笑问：“在改什么？”

在他看来，舒茉的脸很漂亮，没什么值得修改的，但舒茉能说出一堆缺点：“头发塌塌的，要调高颅顶，眼睛有点肿，鼻子太小，嘴唇不够饱满，还有身高…太矮了，这个角度胸小腰平，看着很宽…”

沈秋白听后一笑，与她说：“有么，已经很漂亮了。”

舒茉抿唇笑了，亲亲他，笑呵呵地说着：“谢谢爹地。”

为了能抱着舒茉，沈秋白订的最高档的飞机票，拥有私人的床铺，位置不算宽敞，但躺下一起入睡不成问题。舒茉趴在他怀里，和他一起看他挑选的影片，沈秋白喜欢的电影舒茉都不感冒，譬如什么《控方证人》《十二怒汉》之类的犯罪片，沈秋白似乎已经挑了名气大的说了，但舒茉还是一头雾水，最近也只听过《沉默的羔羊》，或是《蝴蝶效应》，那也是二十年前的电影了。总之要么黑色幽默，要么就是会死人的心理剧，他完全不看爱情片，仿佛在舒茉到来之前，他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特质的、很“男人”的男人。

如果看律师片，舒茉更喜欢《律政俏佳人》之类的女性主角轻喜剧，犯罪片也更喜欢《穆赫兰道》，几部影片摆在一起，舒茉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更美丽、浪漫、意识流的艺术电影，沈秋白则会选择理性当道的影片。他也很少读小说诗歌，顶多看看哲学专著，音乐偏爱古典，舒茉则与他完全反着来，最喜欢浪漫诗和流行乐。把他们俩的兴趣爱好拼在一起，就能构成整个世界的艺术史。

和他看电影能激发出舒茉为数不多发自内心的反抗，当沈秋白滑到《尼罗河上的惨案》（之所以选择这部电影还是照顾她的情绪）准备播放时，舒茉握住他的手，她望着迪士尼和皮克斯的标志，而沈秋白皱了眉头。

和孩子抢电视未免太幼稚，但沈秋白确实不喜欢看动画片。

最终，也不知怎么折中的，打开了《德州，巴黎》，沈秋白在主人公走路的时候就睡了过去。

舒茉却看得津津有味，还把他拍起来，非要逼他陪她一起看。最终舒茉看得泪流满面，沈秋白默默改成老友记，舒茉又开始咯咯笑起来。

舒茉没有机会和家人靠在一起看电视剧。所有小朋友都能拥有的回忆，她没有，沈秋白也没有。沈秋白几乎不看电视剧，非要说，他爱看《你好大臣》。为了学英语，两个人一起看完了《老友记》和《唐顿庄园》，沈秋白谈不上喜欢，他没什么喜欢的情绪，但不至于无聊。

沈秋白就这样抱着她，如同抱着一只玩具熊，看到有趣的地方，一起笑一笑，然后等待困意来袭，再抱在一起睡觉。

舒茉拉着他的领口，蜷在他的颈窝，小声和他聊刚才的剧情，沈秋白能把这件事变成一场性感的英语考试，再性感也是考试，舒茉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

旅行从温暖的地中海出发，先去了希腊、意大利和西班牙。舒茉本想带上自己的漂亮衣服，但沈秋白向来喜欢轻装简行，需要什么到了再买，用腻了就扔。

他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舒茉偷走他的银行卡，就给他买了花衬衫和沙滩裤，沈秋白紧皱眉头，不想穿，可她换上一条碎花小裙子，笑眯眯地等他，沈秋白无奈，选择了妥协。

然后一路向北，去了法国、德国，什么罗浮宫、巴黎铁塔、凯旋门…舒茉没多少瞻仰名胜古迹的想法，完全是逛吃逛喝逛玩加拍照，沈秋白负责刷卡，陪她。

舒茉也践行了疼他的承诺，陪他去了柏林经典汽车博物馆，里面有很多老爷车，沈秋白穿着法式的休闲西装，插着口袋逛着，像上个世纪的风流公子哥。

他们走走停停，他虽然没怎么说话，但舒茉看出他还是感兴趣的。

但感兴趣过了头，就会冲动消费。沈秋白看上一辆古董汽车，想要和车主买下来，舒茉觉得没用，又不能开出门，于是拉扯着他，不准他买。被人管束，沈秋白都觉得新鲜，问她为什么，舒茉罗列出许多原因，讲得头头是道，沈秋白笑笑，说：“昨天的摆件不也没用，不是照样买了？”

“那不一样，我那个才多少钱…”

“所以是因为价格昂贵。”

“对啊，这么多钱，还不如给你的宝宝买点好吃的。”

所有的钱都给她花了，他想买一个喜欢的车却困难重重，被她百般阻挠。沈秋白却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有趣，尽管错过有些可惜，但被她管着似乎更难得。

沈秋白放弃了买车，舒茉像是没料到，看他真的离开了那辆车，她又有些心疼，问：“你不想要了吗…会不会太可惜？”

沈秋白搂着她，揉她的脸颊，笑着说不会。

“真的？那你的钱都干嘛用呢？你有那么那么多的钱…”

“都给宝宝买好吃的。”

舒茉昂着脑袋看他，眼睛里升起一束光。她埋在他的怀抱，甜丝丝地嘿嘿着，因为沈秋白从不给她画大饼，他绝不吝啬给她花钱，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会听她的话，会把本来准备给自己的钱给她，意味又有些不同，好像她在他心里比他还重要。

在欧洲游玩一个半月，虽然去了英国几个城市，但并没有去学院所在地，或许是打算开学前再做安排，一想到他还会陪她来一次，舒茉便没主动提及，盼望着他能多陪陪她。

北欧的行程依旧由沈秋白决定，落地瑞典，沈秋白便搞了一辆车，载着她去了几座景色优美的小城，旅途即将结束，他订了两张邮轮船票，从挪威海岸出发，向北方驶去。

这艘船载客量不大，看他们衣着打扮，不像普通的游客。船内甚至有管弦乐队，他们的房间布置典雅，窗外望去，能看到略带积雪的峡湾藏在雾里，灰蒙蒙，冷冰冰，迷离而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