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玩一阵。”
欧洲可没有应届生,不会因为毕业不找工作就会被社会遗弃,也没有三十五失业门槛,想找工作再找。
何况,他有钱,够两个人享受。
“本来说我来照顾你的。”
“不是照顾得很好?”
身体好,心情好,这就足够。他的心态好得出奇,本来乐观和沈秋白一点不搭边,现在他也学会了乐观面对,再说,两个人死去活来,死都经历了,别的又算什么?
死也约定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毕业后,小房子退租,沈秋白把开的公司套现,居然还血赚几十万英镑,立刻在苏格兰买了一个牧场,距离城市也有一百多公里,依山傍水的房子,舒茉一落地就看到了一匹白马,沈秋白居然把萌萌也拉来了。
舒茉问他的计划就是跟她过田园牧歌式的二人世界,沈秋白没否认,才三十岁,就过上了别人六七十的生活,舒茉想了想,还是随他,反正他闲不住,等她也过腻了,再去大城市,享受便利的服务,顺路赚点零花钱。
和周行分开后,舒茉越发好奇沈秋白小时候的生活,想看他小时候的样子,沈秋白非常讨厌拍照,指望他有照片还不如指望他徒手搓出原子弹,后者还有点可能。
舒茉还是想看,甚至想过回国,去他们沈家的老宅,皇城脚下,见见世面,顺路淘一下他的童年照片。
这么想了几天,舒茉再也不想内耗,打开手机,直接给庄思莹拨去电话。
庄思莹接到电话时又是一阵恍惚,舒茉这次的语气还是很客气的,叫她庄阿姨,询问她有没有以前的照片,给她个地址,拜托她寄过来。
迟疑半晌,庄思莹问:“谁的?”
“当然是沈秋白的。”
“要做什么?”
“搬了新家,想做照片墙,装饰一下。”她胡诌道。
“毕业了?”
“嗯,七月毕业。我们现在不在英国。”
“去哪了?”
“就随便找了个地方,他可能觉得累了,和我说想休息一阵。”
庄思莹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一个星期后,三本厚厚的相册寄到市区,舒茉开车拉回来,坐在沙发上准备翻阅。
一打开,就看到庄思莹的留言,拿起纸片,几句简短的问候,还有一句恳切的、请她拜托沈秋白回信的哀求。
沈秋白还是老三样,钓鱼,开车兜风,养狗,最近又迷上养羊,每天在外面咩咩咩,还要带出去吃草。
教授送的小狗应当是个西施犬串串,个头很小,本来想叫它小白,可沈秋白名字里有个白字,于是作罢,后来就叫小狗,小狗过来,小狗就成了名字。因为太小,没什么功能性,为了养羊,沈秋白买了两条纯种黑白色的边牧,哪怕他一共就养了十只羊。
舒茉说他闲得没事干,实在不行可以去应聘迪士尼乐园的公主,能和小动物做朋友,他就笑,每天乐呵呵的,洗狗狗,弹钢琴,做饭,喝下午茶,有时和她去野餐,在外面打野炮,很刺激。沈秋白还搞了两把枪,偶尔去外面打猎,总是维护他,但真见了他“杀生”的一面又受不了,不想看他血淋淋的猎物,知道她不喜欢,沈秋白就很少出去打猎了。
他这么高兴,她一点也不想让他回忆悲伤的童年,把信丢在一边就不管了。
翻阅相册,其实分不清谁是谁,里面居然有很多婴儿,看着像其他家庭的小朋友,后面还有不少男男女女,舒茉一个都不认识。等终于看到熟悉的眉眼,又觉得不确定是不是他,往后翻,果然不是,原来是沈明的旧照,这样多。
从小到大的模样都有记录,然后等沈明八九岁时,出现了新的婴儿,舒茉猜测这就是沈秋白,接着翻阅,果然没错。
怎么会有人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表情?或者说叫面无表情。有时候不看镜头,侧着身子,有时候坐在一旁,手里举着不知什么东西,都不像玩具。
唯一一张松动的,还是他抱着一只拉布拉多幼犬,神情温和,他覆盖着小狗的脑袋,垂眸抚摸,淡淡的喜爱之情。
也只有这一张,小狗没能陪他长大,就这么从照片上消失了。
他中学时就很高,贵族学校,英式教育,他的校服都是西装,太贵气,说天生贵胄并不为过,那样英俊。舒茉的手拂过他的侧脸,他从不直面镜头,唯有毕业时看向前方,硬性规定,不得不遵从。
沈秋白回来时就看到她坐在炉火前看着什么,两只边牧也冲过来想和女主人亲近,舒茉按住狗头,沈秋白把它们赶出去,然后坐到她身边。
相册?沈秋白看到自己的照片,问她从哪得来,舒茉说:“跟你妈要的。”
沈秋白微怔,向她确认,她点头,和他说:“太想看了,给她打电话,她就寄给我了。她还给我们写了一张纸条,你想看吗?”
沈秋白说:“不想。”
“好吧,我们不原谅。”舒茉翻着相册,轻声说,“联络只是为了相册,你知道的,我站在你这边,我爱你,除了你,我不在乎任何人。”
沈秋白抱着她,在她额头落吻,些许和解的想法在动摇,听她这么说,又明白根本和解不了,于是重归原来的态度。沈秋白其实想知道舒茉怎么联系上庄思莹、又让她乖乖寄东西过来,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沉默。
她指着那些旧照片,说她想亲亲这里的每一个他。翻到高中的模样,又说想吻他,太清俊,帅得溢出纸张,动魄惊心。
哪有那么夸张。
沈秋白笑笑,看她用手摩挲,等看到他站在香港大学前的照片,长款西服,插着口袋,舒茉说太帅气,她有些发晕。
那时候是年轻,脸皮不错,上大学之后穿得老成,所以没觉得和现在有多少差别。
“错过你的二十岁。”舒茉盯着他的照片说,“要是早些遇到你…”
“再早,爸爸就成了恋童癖。”
“拜托,我高中也很漂亮,再说,高中谈恋爱的也不少。”
可他的二十岁,对应她十岁。不能再想,让他不舒服。
舒茉看得很入迷,沈秋白坐在旁边半天,也没得到一个眼神,便问她,人在这,怎么只看照片。
舒茉又看看三十多岁的沈秋白,完全成熟,弥漫的冷松,不自觉散发出荷尔蒙,太有滋味,完全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