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1 / 1)

几位朝臣一直未曾出声,至此才纷纷开口。

“大逆不道,真乃大逆不道!”

“弑父篡位,你不怕报应吗?”

“延亲王殿下,你与明砚舟狼狈为奸,行事如此,我等不服!回京后我等会向天下人说明一切,定要阻你继承大统!”

……

此言一出,左景岳缓缓咽了口唾沫,只觉大势已去,罕见地并未开口。

果见下一刻,明德戏谑地瞧了眼出声的朝臣,语气之中分明含着数分笑意,可又掩饰不住其中的肃杀之色:“是吗?那尔等也须有命回去!”

众人闻言已是肝胆俱裂,一个个俱苍白了面色。

荣成帝颓然坐倒在圈椅之中,他神情灰败,发丝凌乱,宛如瞬间便老了十余年。

明砚舟将那宣纸折好放入袖袋之中,抬起眼看向大胤最尊贵之人:“陛下这份罪己诏,尚不完善,仍需修改。”

明德见他未曾将那封文书还给自己,本起了些戒心,听闻他此言倒是微微松了口气:“还有何处不妥?”

明砚舟笑着看了他一眼,缓缓道:“罪己诏中只提及了陛下误信佞臣,错杀良将一罪。可就我所知,陛下犯下的,分明还有几项重罪!”

“竟还有吗?”明德瞬间便起了几分好奇之色,但一思索仍是摇头道:“可你我所剩时间不多,若其他几项重罪越不过错杀良将此罪,未曾被提及便罢了,此一项也足够了。”

“怎会越不过,分明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语调很轻,可不知怎的,众人闻言,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张覃跪在堂中,闻言神色丝毫未变,柳青河倒是呼吸一滞,他缓缓睁开眼,朝明砚舟瞧去。

后者嘴角抿着一分笑意:“陛下何不同我等解释解释,当年是如何篡取的皇位,又是如何在宫宴之上杀害的先泰亲王,也就是我的父亲明成的?”

荣成帝猝然抬眼,已是满目震惊。

明德神情一凛,他恍然抬眼瞧向明砚舟,至此才知他用意!

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心脏突突直跳,指尖之上已起麻痹之意,明德僵立在原地。

荣成帝哑了嗓子,他强自撑着:“你胡说,朕乃是先帝遗诏之中所立下的继承者,你父亲优柔寡断,怎配为君?你可知攀咬君王,当处凌迟极刑!”

明砚舟从怀中丢出一份文书,正是彼时院正的手稿:“那不如请陛下替我等解解惑,为何先帝分明好转,得你侍药便一病不起,至撒手人寰!”

左景岳忙行至堂下,捡起那份文书细细看着,震惊之色早已落了满面。

荣成帝只觉天昏地暗,他紧握圈椅的扶手稳住身形:“胡说八道,先帝遗诏中所载的,分明是朕的封号!”

“秦和泰,本就相差无几,略添一笔,大业即成!”明砚舟神情之上俱是冷意:“您以为天衣无缝,其实早已满是端倪。”

左景岳颤着声:“这份手稿是真是假,还须去比对,但陛下设计杀害先泰亲王一事,你可有证据?”

“有!”他话音刚落,张覃便已开口:“我与柳相,可为人证。”

他转眼看向柳青河:“今夜你我绝难逃出生天,旧时看见了什么便不要隐瞒了。”

柳青河紧抿着唇,他愤恨地看向明砚舟,眼中几欲起火。

张覃摇了摇头:“他断你一只手,已是便宜你了。须知你十一年前,使他恩师满门尽丧!”

柳青河闻言斜睨向他:“你倒是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青州一案你未曾参与吗?”

张覃闻言,喉间顿时一哽,片刻后他自嘲一笑:“我已在等报应。”

明德听到此处,惊觉到手的皇位竟要离自己而去,心中顿时升起无数不甘。

心中杀意顿起!

第232章 胜算

明德冷眼瞧着卓然而立着的明砚舟,不知想到什么,凝重神情陡然一消。

他只负手站着,也不出声,瞧着仿佛已然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堂下众人僵立在原地,屏息听着张覃将当年宫宴上,不期遇见先泰亲王身死的真相缓缓道来。

张覃说完最后一个字,堂下依旧鸦雀无声,众人面上又惊又疑。

半晌后,只听得明砚舟冷声道:“陛下,您可还有何要辩解之处?今夜天雷已至,我大胤肱骨俱在,您若有辩解之言,现在说尚且还来得及。”

他话音刚落,便是一道闪电劈下,直将屋内映得如同白昼!

荣成帝面上神情几经变换,终是苍白。他几要将身下的圈椅扶手攥成灰,但喉间倒似是被什么堵了一般,眼前是快要燃尽的烛火,喘息声剧烈!

见他不应声,明砚舟挽起一个笑看向一旁的朝臣:“真相已然大白,敢问诸位,今夜若我执剑诛杀此篡位谋逆之徒,这罪该如何论?”

左景岳面色涨红,他捧着那份手稿的手已在隐隐颤抖:“这…这…”

他“这”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视线慌乱瞥见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孙如海,顿时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孙如海掌管大理寺,对大胤律例了如指掌……”

还未等他说完,孙如海便轻声一笑:“大胤律例怎会规定弑君该如何,篡位又该如何?二殿下恐要失望了!”

“无妨,”明砚舟毫不在意地摇头一笑:“律例未载之事,是律例狭隘,但公道自在。改朝换代一事左右瞒不过百姓,届时便让他们评评理吧。”

他抬眼看向荣成帝,那话语如针一般扎进对方心中:“就是不知,如您一般弑父弑兄篡取皇位、又昏庸无能杀忠良将,割让城池罔顾百姓存亡的君王,天下又有几人会为你惋惜?”

此言似戳中了荣成帝内心深处最恐惧之处,他猝然抬眼!

身侧有轻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