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1 / 1)

赵裕哭到不能自抑,他又复述了一遍。

柳青河此时才开口,口中紧张之意明显:“赵大人,不知关押着的人犯可有死伤?”

赵裕哽咽道:“关押在外间的仇观年等人因救援及时,倒是无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可关押在里间的张覃与虞兰川……”

他喉间一哽。

左景岳早已等不及,他急急道:“他们如何了?赵大人你倒是说啊!”

赵裕抹了抹眼泪,声音嘶哑:“他们已被活活烧死在牢狱之中!”

孙如海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冯玉震惊不已,他虽是武将,可这脑子转得也是极快:“陛下,此事有异!”

荣成帝神情不虞,只淡淡看着他。

冯玉并不退缩,只扬声道:“这伙贼人定然是冲着张覃去的,目的有二,要么是劫狱,要么是灭口!”

他抬起眼:“不管是那种目的,都表明张覃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以还请陛下明察!”

柳青河闻言冷哼了一声:“冯大人,对方或是冲着虞兰川去的,你怎能一言断定是冲着张覃呢?”

他神情淡漠:“毕竟张覃被关押了多日都未曾有事,虞兰川入狱不过半月,便起了大火。依微臣之见,那些贼人与虞兰川有关系的可能更大一些!”

冯玉闻言,一时倒是无有反驳之言。

柳青河见他不吭声,又看向赵裕:“还有,火势如此之大,赵大人如何分辨尸首的身份的?”

赵裕哀声道:“关押着二人的牢房之上,栅栏已被烧了泰半,但铁链与锁是完好的,里头的尸首定然是虞兰川与张覃无疑!”

柳青河闻言骤然便拧紧了眉:“可若是那些贼人先将人换了再纵火呢?如此一来岂不是金蝉脱壳?”

赵裕闻言心中冷笑不已,幸而未信柳青河的话,暗中相助于他!

他面上神情依旧哀戚:“因着狱中干燥,火势蔓延极快。今晨大火扑灭,微臣清点尸首之时,发现数量远远多于昨日值守的守卫。”

左景岳闻言有片刻怔愣,他抬起眼:“赵大人言下之意是……”

“没错,微臣认为那些贼人也尽数死在了这场大火之中!”他似想到了什么可怖的情景,脸色愈发苍白:“毕竟他们若有时间杀光守卫,再换下张覃与虞兰川,还能将牢房照旧锁好,又怎会逃不出去?”

赵裕抖着身子:“是以,微臣认为定然是先起了火,使那些人还未来得及达成目的便已被大火困死!”

第一百八十七章 死无对证

柳青河闻言,眉心几不可察的一皱。那些刺客俱是由孙如海派出,事前并未露出什么马脚,便是动手的日子都是临时议定的,绝不会泄露分毫,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那是何处出了问题?

柳青河竭力思索着,许久之后袖中手指一顿,他抬眼看向殿中跪着的赵裕,眼神之中已满是怀疑之色。

赵裕眼底通红,一个大男人哭成如此狼狈模样,叫人瞧着也有些别扭。

但他毫不介意,只俯首陈情:“陛下,未能防患于未然,使都察院监招此大祸,致两名朝臣惨死狱中,此乃微臣之过,恳请陛下责罚!”

荣成帝颇有些头疼,他扶着额:“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朕便是杀了你,又能改变什么?”

赵裕俯身未起,又扬声道:“微臣恳请陛下责罚!”

柳青河瞧着他的背影,眼神渐冷。

而左景岳拧紧眉,心中早已在盘算着修缮所耗费的银两,他叹了口气:“陛下,这责罚倒是可稍后再议,可l如今都察院监烧了泰半,这修缮的银两……”

他闭了闭眼,委婉道:“如今因着恪亲王殿下的婚事,户部已是拿不出那么多钱财来。”

荣成帝心中愈发烦躁,心中对明历愈发厌恶,但他紧闭着眼未曾开口,只面色难看的紧。

古齐月在一旁隐隐勾起笑。

冯玉瞧着他们一个两个,又是请求责罚,又是算着修缮所需的花费,丝毫不提查证之事,他心中不忿:“陛下,依微臣之见,如今责罚与修缮俱可放一放,找出此案是谁所为才是首要啊!我大胤牢狱守卫森严,贼人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这,这也太过猖狂!”

此言一出,不少武将都面露赞同之色,文臣倒是眼观鼻鼻观心,无一人附和。

荣成帝并未睁眼,他略略抬手,无力道:“此案便交由刑部去查,修缮责罚这些后事……”

他沉沉出了口气:“容后再议吧!”

荣成帝看都未曾看赵裕一眼,他抬起眼,眼中一片疲惫之色:“诸位可还有事要奏?”

明砚舟这才从百官队列中走出,他面上神情平静,但嗓音已冷:“陛下,都察院监修缮与责罚之事可缓,可微臣曾在大殿之上弹劾张覃与前掌印太监刘敏勾结突厥贼人,阵前射杀于我之事,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柳青河眉心紧拧,他转过身:“如今张覃已死,二殿下提起此事,岂不是死无对证?”

明砚舟一笑:“我听闻世间无人敢与柳大人比才高,如今一看倒是有些名过其实。”

柳青河并未动怒,只温声道:“二殿下此言何意?我与你意见相左,便要受你如此奚落?”

“怎是奚落?”明砚舟看着他,眼中情绪深沉:“我只是不解,柳相查案,须得案涉双方都活着吗?”

柳青河闻言,神情顿时一滞。

“若是如此,凶手杀了人,是否也可称之为死无对证,由得他逍遥法外,不必受大胤律法惩戒?”

柳青河神情渐冷,他沉声道:“那怎可混为一谈?”

“怎么不可?我彼时重伤昏迷,无可为自己辩驳,才让凶手逍遥法外十余年。如今我活着,都不能为自己讨个公道,这又是何道理?”

柳青河紧抿着唇,牢牢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