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1 / 1)

古齐月闻言摇了摇头:“不必,有余的后事都处理好了吗?”

李木眼圈一红:“奴婢们在城郊找了处风景秀丽的地方,在那坐着抬眼便可见落日。奴婢照您的意思替有余备了口上好的棺木,如今倒是将他一人留在了那里。”

古齐月抬眼,只见宫墙甚高,仿佛要刺破青天:“等休沐之时,领我去看看他。有余年纪小,他最怕孤独。”

“好。”李木抬手拭干了泪:“大人不出宫,这是要去太医院吗?”

“我要去趟殿前司。”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书:“将它送去给新来的指挥使明砚舟。”

“区区小事何须大人亲自去,奴婢可代劳。”

“不必,明大人似乎有事寻我商议,你先回司礼监吧。”

李木闻言点了点头:“也好,那奴婢先行一步。”

古齐月点了点头,随后与他错了身。

待行至殿前司衙门前时,乍然便听闻人声鼎沸,古齐月有些疑惑,又抬腿走近些,站在了门槛之外。

庭院之中已摆起了擂台,明砚舟负手站在中间,含笑看着对面的翁长林:“承让。”

翁长林摆了摆手:“大人还未用全力,可见下官差你多矣!”

明砚舟因气血涌动,面上泛起微红,他双眼明亮:“我倒是讨巧更多些,若真要一招一式与你交手,或也不见得比你高明多少。”

“可二人对战向来如此,您能在短短时间内发现对手的弱点,并以此为突破将他击败,便是当之无愧的赢家!”

明砚舟闻言垂首一笑,他转眼看向其他人,温声道:“可还有人要与我比一比的?”

有兵士朗声笑道:“大人,您打败了翁大人,便是打败了殿前司所有人,我们怎是您的对手?”

“是啊大人,我观您招式行云流水,您这是练了多久才有此得啊?”

明砚舟眼中满是笑意:“也就十余年吧。”

“我等也练了数载了,怎瞧着还未到您一半的水准呢?”

翁长林笑着看向那些年轻人:“明大人上过战场,这剑上的锋芒岂是尔等可比的?”

明砚舟也笑起来,声音清润:“你们平日里的训练少了些,明日再加一倍,如此一来,不出半年你们应当会有收获。”

那些年轻的兵士们顿时哀嚎一片。

古齐月看见他面上恣意的笑意,听见他的声音遥遥传来,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倒是厉害,不过几个时辰便笼络了人心。

明砚舟不经意地抬眼,瞧见了站在外头的古齐月,他随即勾起笑扬声道:“古大人既然来了我殿前司,为何不进来用杯茶?”

古齐月闻言,微挑了眉。

兵士们如何不知道司礼监掌印的威名,纷纷侧身让出一条道儿来供他通行。

古齐月缓缓走进人群,面上神情微冷,可眼神却异常柔和,他将文书递过去:“此是殿前司要的内殿直的升迁文书。”

“如此小事,怎劳您亲自跑一趟?”明砚舟如此说着,可面上丝毫没有歉疚之色。

古齐月心中倒是有些想笑,但他既不提为何要自己前来,便也不戳破:“文书既送到了,那我便告辞了。”

说完正待转身,便听见明砚舟含笑的声音传来:“早便听闻古大人文武双全,这‘文’之一事上,今日也无大儒在场,倒是难分高下。不过这身法倒是好比,不知古大人可能赏脸与我比试一场?”

古齐月神情一凛,他心下急跳起来,片刻后摇了摇头:“我拙劣身法,如何能与大人争锋?”

他仔细观察着明砚舟的神情,见对方似乎只是兴致来了随口一提,古齐月冷声道:“且我司礼监中有事务未竟,今日怕是要坏了大人的雅兴了。”

明砚舟瞧着他,眼中情绪深沉,他只微微一笑:“大人何必拒绝,比试而已,费不了多少功夫。”

古齐月喉间一哽。

“只耽误你一盏茶的时间,一盏茶之内若分不出胜负,则算平手,如此应是不会影响你司礼监的事务。”明砚舟嘴角上扬,瞧着倒像是个心气甚高之人,可古齐月知晓他并不是。

他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谁是赢家

古齐月敛着眉眼,袖中的手已然紧握。

如此好机会已递至面前,明砚舟又怎会错过?他转身指着兵器架朝古齐月示意道:“你善用剑还是长枪?”

一旁的兵士各个兴致勃勃,眼睛瞪得格外圆,里头满是兴奋。

古齐月思索片刻,随后看向明砚舟:“明大人有所不知,我如今尚有伤在身,提不动长枪,也握不住这长剑。”

明砚舟闻言,眉头一挑:“那便赤手空拳过几招吧,大人既有伤在身,我也不占你便宜。”

他将左手负于身后,嘴角勾起笑:“便让你一只手吧。”

一旁的兵士顿时惊呼起来,眼中俱是钦佩之色。

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古齐月紧抿着唇,隔着人群看着他,脑海中俱是那些旧事,过了这许多年,不仅未曾褪色,反而因珍贵而更为清晰。

他比明砚舟小五岁,旧时总缠着对方比试,明砚舟拗不过他,总是笑着问:“可要我让你一只手?”

而自己总是气恼又无奈,提着剑便冲上去……

每每都败得惨烈,但之后还要让他为自己再指点一二。

自己人前装作若无其事,待人走后还会照着他的指点偷偷练上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