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和心理上的病痛折磨已经让他变得脆弱了太多,他如果不想痛苦而死,真的无法再承受任何伤害了。
苏景时撸起袖子,把长发挽了一个丸子,准备继续忙他的雕刻作品:“我明白,不是钱的事。你喜欢就喜欢好了,我一个母胎solo胡说八道的嘛,你别放心上。”
邵敏否认:“我不喜欢她。”
苏景时不信,不过也没想跟他争论什么。
两人各忙各的,连续工作了几个钟头,午饭在工坊简单解决,下午才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会儿。走到咖啡店,里面恰好来了一个家庭旅游团,几十号人,男女老少都有,把整个店挤得满满当当,门外还等着一批呢。
廖筠自己忙不过来,把那个会做咖啡的保镖叫了进来,转头看见有俩闲人站在门口,冷声吩咐:“喂!你们两个,愣着干嘛,过来磨豆子。”
苏景时瞪眼:“啊?我?我吗?我,我不会啊……”
廖筠皱眉,直接伸手把人拽到工作区域:“别站在门口挡着客人,磨豆子有什么不会的?什么都不会还当老板。”
苏景时有理说不清:“我!我都当老板了,还得什么都会?”
“让我来吧。”邵敏侧身挤过来,主动接手。
廖筠又吩咐苏景时:“送餐总会吧?这两份咖啡送给36号客人。”
苏景时端着托盘,一脸惊讶:“36号?今天生意这么好……”
“快去!”廖筠不耐烦,“干点什么都磨磨蹭蹭的。”
作为老板和贵客,苏景时和邵敏就这么被廖筠给安排上了活,多了他们两个帮忙,工作台就像流水线,总算高效地运转了起来。
廖筠负责整体调度,凭借多年管公司的经验,把各个工作精准拆分,精准安排,自己除了动脑,几乎没出什么力,要不怎么人家都说呢,不会用人的领导不是好领导。
显然,苏景时在她面前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整整忙了一个多小时,客人终于都走了,保镖在清理卫生。
苏景时累得躺在沙发上哀嚎:“好累,怎么这么多人啊,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咖啡店生意这么好,累死我了。”
廖筠抿着唇憋笑,好心倒了两杯白开水,先给苏景时送过去:“知道累就好,看你还敢随便给员工扣工资。”
苏景时瞪她:“嘿!你这人真是不识好人心,就知道怼我。”
廖筠不跟他斗嘴,转身把另一杯白开水推给邵敏:“给,辛苦了,休息一下。”
邵敏正在水槽前站着帮忙洗杯子,被她关心了一句,直接愣住了,可能是在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地给她干活吧。讪讪地放下工具,擦了擦手:“不用了,谢谢。”
廖筠看着他白皙的手指,纤细修长,棱骨分明,沾了水之后关节微微泛红,真是漂亮得很。
他一身黑白色,但却穿着奶咖色的围裙,高高壮壮的身材被可爱的图案包裹着,显得格外娇弱,像个委屈老实的小可怜。尤其是围裙的绑带,从他紧实的腰间细细地横过一道,围成一圈,勒住了他的腰线,系在身后绑成小蝴蝶结,真让人想拆开他,再摸两下。
廖筠心里想了就做了,端起水杯,“一不小心”没站稳,轻呼一声,正好撞进他怀里。连带着水杯也歪倒,懂事地洒在了两人的胸前。
“小心!”
邵敏被撞得后退半步,后腰抵在了吧台的边缘,下意识抱住她,另一只手急忙拿走了空杯子。
“没事吧?衣服都湿了。”廖筠故作惊讶,给了保镖一个眼神,保镖立马懂事地递过来抽纸。她用纸巾在他身前擦了又擦,擦了又擦,说不好是在擦水还是占便宜。
邵敏好似反应迟钝,完全没有意识到局面有多暧丨昧,不仅一直抱着她,被她摸了好几下也没反抗:“没事,围裙本来就是用来弄脏的。你的衣服……”
廖筠看了一眼:“我也没事,工作服,弄脏就弄脏了。”
瘫在沙发上的苏景时面无表情:“你们俩都没事,那就别搂搂抱抱了呗,大庭广众的,围裙和工作服都是我们家的,弄脏了求你们去换换洗洗行不行?”
两人闻言默契地放开了对方。
邵敏不太自在地脱掉围裙,交给她的保镖,多的话什么也没说。
廖筠看他这样子,心想他对她的排斥反应也不是那么大,和她对话,接触,都是没有问题的。那天晚上可能是因为在下雨,他不太舒服,也可能是像笨蛋小狗一样,需要主人用点小手段转移注意力,用其他东西帮他分心,他才能忘掉不舒服。
当晚,快下班的时候,廖筠让阿杨带保镖来打扫卫生,她自己坐在监控之下明目张胆地玩手机,都不背着人了。
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她溜达到工坊,苏景时又不在,只有邵敏一个人闷在那画画,好像画多久都不会觉得无聊。
她站在门口,门没关。
邵敏显然不太专心,就像专门在等她似的,竟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她。急忙垂下眸子,过了一会儿,见她不走,也不进来,忍不住问:“有事吗?”
“没事啊,随便看看,不行吗?”
邵敏不知道在别扭什么:“没事不要来这里,不欢迎参观。”
廖筠失笑:“架子还挺大,出国镀了一层金回来就是不一样,看都不让看一眼了。”
邵敏把画板和画笔放下,站起身在旁边的书柜胡乱翻了翻,假装很忙的样子,但实在有些过于刻意。两人之间的沉默被屋外的风声搅得乱七八糟,而屋里却静得人心无法平静。
他忽然忍无可忍一般,跟她开门见山:“你为什么要在这当咖啡师?”
“嗯?”廖筠刚才正在欣赏他的背影和身材,歪了歪头,“关你什么事,我们认识吗?”
这句玩笑话杀伤力惊奇。
邵敏从鼻腔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漂亮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那么落寞:“我已经为我的自大和天真付出过代价了,你不用担心我回来是想纠缠或者怎么样,也不用急着派人调查卢斯言,我和他还没有联系,但可以确定他不在这附近。”
廖筠点点头。
看来他在这坐着的时候没怎么画画,也没少想她,又在心里跟自己别扭上了。
她很想把这只蜷缩着的小狗扒出来好看看,想让他多点表达,因此故意追问他:“哦,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小狗沉默了片刻,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沉声说:“所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做陌生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