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妍问:“你怎么看,赵小姐已经找到了父母遇害的真相?”
“我刚才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刚才的问题……你说性/瘾那个?”齐妍笑了笑,“你那位‘朋友’具体是什么情况你又不肯说清楚,让我怎么下判断呢?临床医生要做化验和X光检查,中医要望闻问切才能诊断是什么病,我虽然是心理医生,也没神奇到能隔空断案啊,信口开河那不成骗子了吗?”
其实我的朋友就是我自己这种事大家都懂的嘛,尤其聂尧臣这样的,哪有什么朋友,一提“我的朋友”不用想也知道指的就是赵元熙。
他也只有这么一个真正关心的人。
但齐妍还是希望他能再坦承一点,或者干脆说服本人来医院看看。都已经意识到可能是生病了,还这样讳疾忌医怎么行呢?
“我只想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病,对身体有没有危害,以及有没有办法根治。”
“怎么说呢,这个要看情况而言。性/瘾只是一个很笼统的说法,病因有很多,既有生理性的也有心理性的。生理性的大多是内分泌紊乱,有可能是肿瘤引起的或者……”
“我只问你心理性的。”
这么心急?齐妍耸耸肩:“心理上来说,就跟其他的东西成瘾形成依赖一样,是一种强迫行为。大多是外部因素造成的,比如精神压力过大,家庭发生巨大变故,不得不寻找一种宣泄的方式。有人沉迷游戏,有人沉迷赌/博,有人沉迷酒精,当然也就有人沉迷这个。”
聂尧臣已经牢牢捕捉到\"家庭发生巨大变故\"这一条,交握的双手不由握紧:“那可以治吗?”
“作为医生,我不会告诉患者你这病没得治,就算是绝症也是要看患者的生存意志的。更何况现在最新的精神病诊断手册里对‘性/瘾’已经没有相关描述了,也就是说它算不算是一种病都还不一定。作为‘朋友’,你要关注的是这背后的成因,把根本原因找到了,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否则……”
他抬眼看她。
齐妍笑:“哎,你别这么紧张。我要说的是,这也许只是她宣泄情绪的一种表达方式,伴侣固定其实对身体没有太大危害。可是不了解背后的成因去治本的话,发展下去可能会有别的并发症,比如焦虑、抑郁,或者对别的东西成瘾,比如酒精、毒/品……”
聂尧臣抬手示意够了,这样的假设都让人不寒而栗。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齐妍撑着下巴看他,“赵小姐是不是在花市找到了当年凶案的真相?”
33. 第 33 章 他们聂家就没一个正常人……
坦白说, 她有点同情聂尧臣。
他的病决定了他天生不懂怎么爱人,从医多年,她见过不少他这样的患者即使结了婚也无法获得幸福, 因为不能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 始终无法跟伴侣很好相处, 甚至跟孩子都无法亲近。
但聂尧臣对赵元熙倾注的关切让他看起来都不那么像一个阿斯伯格症患者了,不仅帮她查探当年发生的惨案,还留意到她对性的不正常依赖可能是心理障碍的表现要知道很多普通人都未必能及时发现爱人或家人的情绪病。
他要做到这一点,会比普通人辛苦很多,单靠理性的分析是不足以战胜这样的辛苦的,一定是爱情吧?
爱情才催生这样的奇迹, 而医生总是乐于看到这种“奇迹”的。
然而这么重大的事件, 赵元熙并没有打算告诉他, 提都没有提过,显然没把他这个看似最亲密的身边人当成能够全心信赖的伙伴。
好在聂尧臣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无法换位思考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成了优势, 让他只专注于他想做的事,而不去计较感情中的得失。
“她应该是得到了一些之前不知道的线索,但不是全部的真相。”
如果这么容易就得出真相, 相信警方早就破案了, 不会等到现在还悬而未决。
齐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也去花市问问那家人吗?”
他的确是有这个打算。
齐妍了然,“我不反对你这么做, 但还是尽量低调一些。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赵小姐选择不告诉你,一定有她的苦衷。这么残酷的记忆她也许就想自己一个人消化,不会轻易跟人分享的。要是让她知道你背着她暗地里调查, 可能会让她非常生气。”
“假如我比她先查到真相呢?”
“那你可能要想个比较好的方式来告诉她,让她接受。因为事情的性质没有变,那就是她的家事。”
聂尧臣没出声。
…
上古集团的半年会如期举行。
跟计划的一样,他们在春海市最新的海洋乐园里设置了公司的logo和展示点,并不妨碍其他游客游玩,这样宣传的功能被放大,一举多得。
反正这样的乐园工作日原本就没有太多游客,集团员工带上家属一同参加也相当宽裕,热门的项目都不用排队。
赵元熙没有家人,以往每年的员工家庭日一般都是带另一半和孩子参加,她作为单身狗的一员独自一人也并不突出。但海洋乐园老少咸宜,很多未婚的员工也带上了男女朋友,单身的带上了父母,只会更显得她形单影只。
于是她叫上了邱含琦和夏婵,但含琦有任务不能请假,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了秦飞白。
“一个员工最多带两个家属,我可不是把你当司机和备胎啊。”
秦飞白摘了墨镜就来揉她脑袋:“还记着仇呢?气性这么大。”
元熙挡开他:“别动手动脚的,我这还上着班呢!”
乐园里分布的几个展示点总要有人看着,于是年会筹备委员会的员工就轮流值守。
那些从花市送来的鲜花已经扎得漂漂亮亮的,装饰着展示点的台面和背景墙,一点也看不出背后有任何悲伤的故事。
据说聂权看到效果很满意。
Miu姐也很满意,把总裁办的姑娘们好好夸了一通,才私下里悄悄问元熙:“哎,今天跟你一起来的帅小伙儿是你什么人啊?哥哥还是弟弟?”
她儿子在国外读书,所以也没带家属,有得是闲工夫八卦。
“怎么一定就得是兄弟呢?就不能是新欢吗?”
Miu姐嘁了一声:“你要是有了新欢,办公室里那位还不得翻天了,哪还会这么云淡风轻的来参加半年会?不过我看那个小帅哥看你的眼神倒真不像兄弟,聂总见过他吗?等会儿遇上了,会不会修罗场啊?”
她果然眼光狠辣,看人绝不会出错。
“他是跟我一起长大的朋友,跟家人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