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寻找真相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她一脸淡漠, “只要能实现目标,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我不能指望其他人也完全认同。”
她已经太累, 没有心力再去顾忌身边的人怎么想。
假如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都不能理解, 那她不介意他袖手旁观,要她一一去解释说服对方,她宁可用自己的方法。
“还有事儿吗?没事我先走了, 我还约了其他男人。”
聂舜钧想干什么还不清楚,但他的确也是男人。
秦飞白手搭在方向盘上,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你说了那么多, 收回哪一句?”
他嗤笑:“你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全部,我全部收回,成吗?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不想说的,就算了。”
其实邱含琦早就警告过他,要帮元熙,一定要注意“帮”的边界。父母惨死,骨肉分离,本来就已经是极其残忍的事情,她好不容易跟他们一块儿长那么大,还要重新去面对,去剖析,未知的因素太多,她自己可能也来不及消化,一旦旁人踩过界,只会让她负担更重,加倍痛苦。
然而站在朋友角度才有这样的理性和体贴。他对她的感情早已不再单单是朋友,越界也只是迟早的事。
他做不到像元熙那么冷静甚至漠然。
赵元熙也终于缓了口气,紧绷着的肩膀松弛下来,脑袋靠在椅背上:“飞白,我好累。”
冰山不过显现一角,她已经有筋疲力竭的感觉。要是连他也咄咄逼人,她可能真不知该怎么办。
秦飞白想俯身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但这回他忍住了,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什么都别想了,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我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并非所有疲倦都能靠休息来缓解。
该见的人还是要去见。
秦飞白胸口一阵抽痛,这才明白自己刚才失控是因为心疼她。
妈妈尸体还没找到,又得知死的时候怀着孩子,对她来说该是多么残忍的消息。
“那你要不要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在楼下等你,然后再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我现在状态很差吗?”
是啊,很差,肉眼可见的憔悴,却主要不是外表的邋遢,而是精神状态上的萎钝。
跟平时那个虽然冷冷淡淡,但一向清醒聪慧的赵元熙判若两人。
“那我先回去吧,今天哪都不去了。”
她这个状态不适合去见聂舜钧那样的人物,搞不好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他这样偶然遇上她接电话就提出见面商谈,可见早就在心里谋划良久,她贸贸然跑去,有种正中下怀的感觉。
不如放他一回鸽子,让他知道她并没有什么需要急切跟他商议的动机。
兵不厌诈,越是对付狡猾的对手,越是如此。
相比之下,聂尧臣真的是他们聂家最好应付的人了。
…
肖灼屈指在办公室门上轻敲,里面很快传来声音:“请进。”
推门进去,聂尧臣正在会客,很漂亮的小姐姐,一笑露出脸上浅浅的梨涡。
“聂尧臣你果然是个颜控啊,男特助都这么好看。”
肖灼经不住女孩子打趣,脸上发热,几乎是求助般看向宽大桌面后边的人:“聂总?”
“那天你们在花市发生的事,你原原本本再说一遍。”
啊?肖灼诧异,现在?
“没关系,你照实说,齐医生不是外人。”
原来这位小姐姐是医生。
聂尧臣的日程表上显示今天下午有一位Dr.Qi来访,乍一看还以为是技术研发那边请来的博士专家,肖灼硬生生脑补出一个发际线后移的中年大叔形象,没想到居然是位女医生。
虽然不知道聂尧臣的用意,但肖灼还是把那天发生的经过又讲了一遍。
他这应该不算背叛七七姐吧?她也没说有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他那天也是担心她才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聂尧臣。
总觉得聂总是有办法的。尽管他的确交代过要关注元熙的一举一动,有种往她身边安插眼线的嫌疑,但那肯定是太在乎七七姐了,怕她又一言不合就要辞职。
肖灼也终于察觉,这两人之间应当是有些不一般的。
聂尧臣沉默地听他讲述,两手交握着撑在桌面上,挡住半张脸,看不到太多表情。
“你是说她进了那家门店,聊了很久,出来跟你们汇合的时候情绪就不太对,然后直接就打车离开了,是吗?”
齐妍总结到位,肖灼点点头。
“他们聊了些什么,你一点都没听到?”
“一开始就是谈花的价格,定了品类,价格也合适,七七姐就跟他们签了定金合同,说先试试看嘛,等她将来花店上了正轨再调整。这个我是知道的。后来那个店主好像认得她开店的地址,问她这地方原来是不是也是一家花店,七七姐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她朋友正好说肚子饿,她俩早上都没来得及吃东西,让我陪她一起去买点,就把我拉走了,之后再谈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齐妍看向聂尧臣,从他眼睛里已经看出他有了自己的判断。
“知道了,谢谢,你先出去吧。”
肖灼开门离去。